世传《前定录》,所载事类实繁,其间亦有邻委曲以成其验者。今复有前定卓异之说,且非诞妄,故附于此。长安鼎甲之族,有荥阳郑氏,尝为愚言,其先相故河中少尹讳复礼,应进士举,十不中所司选,困厄且甚。
千福寺有僧宏道者,人言昼则平居,夕则视事于阴府,十祈叩者,八九拒之。蒲亚不胜其蹇踬愤惋,则择日斋沐候焉。颇容接之,且曰:“某未尝妄泄于人,今知茂才抱积薪之叹,且久之不能隐忍耳,勉旃进取,终成美名。然其事颇异,不可名也。”蒲亚拜请其期,宏道曰:“唯君无期,须四事相就,然后遂志。四缺其一,则复负冤。如是者,骨肉相继三榜。三榜之前,犹梯天之难;三榜之后,则反掌之易也。”蒲亚愕眙不谕。复再拜请语四事之目。宏道持疑良久,则曰:“慎勿言于人。君之成名,其事有四,亦可以为异矣。其一,须是国家改元之第二年;其二,须是礼部侍郎再知贡举;其三,须是第二人姓张;其四,同年须有郭八郎,四者缺一,则功亏一篑矣。如是者,贤弟侄三榜,率须依此。”
蒲亚虽大疑其言,然郁郁不乐,以为无复望也,唯敬谢而退。至长庆二年,人有导其姓名于主文者,蒲亚以其非知贡举,意甚疑之,果不中第。直至改元宝历之二年,新昌杨相国再司文柄,蒲亚私喜其事,未敢泄言,来春遂登第。第二人姓张,名知实,同年郭八郎名言扬。蒲亚奇叹且久,因记于小书之杪,私自谓曰:“宏道言三榜率须如此,一之已异,其可至于再乎,其可至于三乎!”
次至故尚书右丞讳宪应举,太和二年,颇有籍籍之誉,以主文非再知举,试日,果有期周之恤。尔后应太和九年,九举年年败于垂成。直至改元开成之二年,愚江夏伯祖再司文柄,右辖私异其事,明年果登上第,第二人姓张名棠,同年郭八郎名植,又附书于小书之杪。三榜虽欠其一,两榜且无小差,闺门之内,私相谓曰:“岂其然乎,岂其然乎!”
时僧宏道已不知所往矣。次至故驸马都尉讳颢应举,时誉转洽,至改元会昌二年,礼部柳侍郎再司文柄,都尉以状头及第,第二人姓张名潜,同年郭八郎名京。三榜皆改元第二年,主文再知举,第二人姓张,同年有郭八郎。阴骘驱驾,须及于斯,非兔楮可以尽述者。尔后荥阳之弟侄就试,如破竹之势,迎刃自解矣。以其前定稍异,故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