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灵素得幸之后,凡有艺能之人至京师,皆揜匿不以闻之于上,或恐有胜于已者之故也。忽有道人自江南来,年甚少,愿供洒扫之役。会禁中设醮,命道士辈书青词,稍卤莽,灵素躁怒。道人前来曰:“某愿为之。”
灵素命吉蠲笔墨之属。道人曰:“不须也,将纸来。”
但以寻常所用笔倚而写之,众窃怪且笑其不知事体也。俄顷书就,端谨精密,前所未见,灵素固已讶之,自是遇之良厚。凡事过目即解,且度越他入。灵素亦奇而忌之,每戒其徒,遇警跸府临,即勿令出。一日,徽考幸其舍,语及黄白事,叹息以谓未始一遇其人,既而去。道人告灵素曰:“某寔有是术,愿先生姑试之。”
灵素前已异之,取道像前古铜香炉与之,曰:“汝可以此为银者乎?”
道人曰:“甚易耳!”
即于腰间小瓢中取药少许,微以手擦之,持以示灵素,则已为黄金矣,银不足道。灵素见之大骇赏,延之上座,少选遂不见,呼之则已逸去。后数日,上幸灵素所居,忽仰视见三清阁牌上有金书小字两行,尝目所不睹。阁既高而牌出飞檐之外,人迹所不能到者,上甚讶之。亟令人缚梯往观,字云:“邓子卿居此两月,不得见上而去。”
上即问之,灵素直言其事,且谢不敏。上令取其榜置之禁中,灵素自此眷衰。
(廉宣仲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