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长乐王居士者,耄年鹤发,精采不衰。尝持珠诵佛,施药里巷,家属十余口,丰俭适其中。一日,游于终南山之灵应台。台有观音殿基,询其僧,则曰:“梁栋栾栌,悉已具矣。属山路险峻,辇负上下,大役工徒,非三百缗不可集事。”居士许诺,期旬日赍镪而至。
至京,乃托于人曰:“有富室危病医药不救者,某能活之,得三百千,成终南山佛屋足矣。”果有延寿坊鬻金银珠玉者,女岁十余,遘病?甚危,众医聚药,手不能措,愿以其价疗之。居士则设盟于笺,期于必效,且曰:“滞工役已久矣,今留神丹不足多虑,某先持此镪付所主僧,冀获双济。”鬻金者亦奉释教,因许之,留丹于小壶中,赍缗而往,涉旬无耗语,女则物化。其家始营丧具,居士仗策而回,乃诟骂囚拘,将送于邑。且曰:“某苟大妄,安敢复来?”请入户视之,则僵绝久矣。乃命密一室,焚槐柳之润者,涌烟于其间,人不可迩。中平一榻,籍尸其上,褫药数粒,杂置于顶鼻中,又以铜器中贮温水,置于心上,则谨户与众伺之。
及晚,烟烬熏黔其室,居士染指于水,曰:“尚可救。”亟命取乳碎丹数粒,滴于唇吻,俄顷流入口中,喜曰:“无忧矣。”则以纤纩蒙其鼻,温水置于心。及夕,执烛以俟。铜壶下漏数刻,鼻纩微噱,又数刻,心水微滟,则以前药复滴于鼻。须臾忽苏,黎明则胎息续矣。一家惊异,愧谢王生,生乃更留药而去。或许再来,竟不复至。后移家他适,不知所依从。女适人,育数子而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