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祖言吕后曰:“今汉天下,大小众官都皆赴宴,唯有淮南九江王英布不至,为何?”
吕后曰:“但依子童,便发使命宣去,本人如是生疑不至,遣使命送肉酱,肉羹去。”
帝曰:“然。”
急遣使往淮南去。
此时,正是仲夏暑热,英布于扬子江中放船。使命至,就于江上见英布。英布接诏,拜毕,使曰:“帝王前者宣天下诸侯尽赴宴,惟有大王不至,今遣小人特来送羹。”
布谢毕,对使食之。食讫肉,问使曰:“此羹甚肉?”
使曰:“乃大梁王彭越肉也。”
英布急将手指于口内,探出食物,吐之江中,尽化为螃蟹。
英布良久放声大哭,怨高祖无道,不放使回。英布谋反,便入扬州,见妻吴氏说曰:“你兄吴芮,助我兵同反。”
妻不从,英布将妻杀了,遂与耿弇商议聚兵之事。
有高祖得知,御驾亲征,来扬州问罪。英布出兵与高祖对阵,布问高祖曰:“韩侯如何死?”
“为藏钟离昧,又结陈豨反,罪合斩之。”
布又问曰:“彭越如何死?”
帝曰:“为三宣不至,将诏书扯了,是亦斩之。”
帝曰:“卿反为何?”
布曰:“为陛下无道,将二将斩讫,臣乃弟兄三人,与项羽相战,箭血抽肠,今一旦清平,俺三人无辜负大王处,今斩讫二人,更将肉羹送与臣食之,臣乃岂忍,尔真乃无道之王!”
布叱三军噪鼓,高祖遣灌婴拒之。于是耿弇展臂擒灌婴于马前。高祖败走,英布追之。高祖收兵更不出兵。英布谓灌婴曰:“我亦无反高祖之心,因坏二将之事,念自来共尔垓下苦战之功,不干尔事。”
放灌婴回见高祖,说英布之事。唬高祖不敢出兵。
是夜,被耿弇劫高祖寨,高祖单马逃生,耿弇后赶,持枪刺之再三不得。见高祖头上紫气腾腾,不能杀之。高祖回入寨,被英布于高祖面上中一箭落马。左右急救之,多时方苏。
英布阵自乱,单马走迷,至一山,逢一路军兵。英布认是江南吴芮长子,二人相逐赚英布入寨,以酒待之。酒带半酣,杀讫英布。吴芮将英布头,夜见汉王。
汉王大喜,接英布头欲待看之,大臣谏曰:“我王不可看头。”
汉王坚意看之,遂接头在手,视而责骂:“反贼,痛射吾一箭!”
于时英布恨心冤气不散,双目睁开,一道黑气,扑倒高祖。众臣救了,多时方苏,因此得病,七十二处箭疮痛。高祖驾回长安,归安乐宫养病。众臣不乐。
有张良知汉王损坏三将,张良即日将靴笏笏袍官爵于汉王面前纳了,拜舞毕:“上覆我王,老臣年纪高大,不能长治朝纲,故纳三般朝典,辞我王。臣于商山归农养性。”
高祖曰:“卿去于山野,怎如与寡人同理朝纲,日用衣锦食肉,焉能豆豉醮盐?”
“微臣有一绝诗曰:
懒把乓书再展开,我王无事斩良才;
腰间金印无心恋,拂袖白云去不来;
两手拨开名利路,一身跳出是非垓;
老臣若不归山去,怕似韩彭剑下灾。
高祖见张良纳官辞朝去了,帝闷闷而不悦,兼有箭疮疼痛,送于安乐宫养病。亦有刘长之母孙夫人曰:“太后心怀狠毒,向陈平议论。”
奏帝请养老只在刘长处,以无后患。帝曰:“然之。”
孙夫人辞帝归讫。帝在安乐宫中,其间不闻丝竹之声。帝曰:
“净扫堂前地,频烧一炷香,
有人来问我,唯愿没灾殃。”
帝又曰:“贫居白屋灾须少,富住朱门病也多。”
皇帝额中一点痛,四体不能收。帝困睡。戚氏夫人忽至,奏曰:“大王龙体若何?怕我王万岁之后,贱妾子母如何?”
高皇闻言不觉长吁。帝于戚氏怀中,枕右腿,睡正浓。于时吕后至,看帝病,见高皇于戚氏怀中睡,吕氏怒指着戚夫人言:“若高祖万岁之后,我将恁子母每未肯轻恕!”
言讫,吕后去了。戚夫人自思:高祖在日,如此欺负,若帝晏归,我子母每如之奈何!痛感伤情,不觉眼中泪滴滴点儿落于高祖腮上。帝忽然觉来,见戚夫人悲啼。高祖问曰:“焉能烦恼?”
戚夫人曰:“才则太后至此,言妾等我王万岁之后,要将俺子母每屠之。”
高祖长叹,病转不愈。戚夫人泣告曰:“贱妾子母以后如何?”
高祖言:“来朝对文武,吩咐传圣旨与卿子如意,立为后主。”
戚夫人起而谢之。
至来日,高祖耽着病,正登宝殿,众臣入朝问病。帝曰:“朕病非痊,朕故诏卿等,评议汉后主如何?”
众臣奏曰:“陛下圣鉴。”
高祖曰:“朕欲立小太子如意刘隐为君。”
陈平谏曰:“若立刘隐为君,我王家乱也,只宜立太子刘盈为后主,况兼是长子。如意终是次子,幼年未堪为主,愿王纳臣之谏。”
高祖疑之恶意,具言:“卿等细详之。”
叔孙通奏曰:“陛下意欲立戚氏之子,如何为君?众臣怨心,若论正法,立后朝主,我王宣四皓问之。帝曰:“那四皓?”
叔孙通曰:“东园公 、夏黄公、绮里季,甪里先生。此四人有道之士,见隐于商山,可遣使命宣之,问他何如?”
高祖准奏,教使命持诏,往于商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