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学宪,最廉明,考大续时,有秋风客到,寓于开明僧舍。
次日有一棍带三仆来,亦与同寓,内中相拜,自称彼系县堂亲眷,亦来打秋风者。外则炫耀冠服,仆从拥卫更盛。每舆盖往来,寺中尝有生儒遇之,辄误指曰:“此学道乡亲也。”
又见简道亲回拜,又请酒皆真秋风客往。而棍专外影窃其名,以欺诳人。简公是严明人,不数日,真秋风客,已打发行矣。惟棍在寺,其外棍伙。故四下传扬曰:“学爷乡亲在某寺。”
生儒中亦甚传之,多有求取大续者,只无人可担当银。棍背套学道衙中书手皂隶来过,付银封于其家,人既信是真秋风客。又衙门有身役人与同事,银封其家,亦复何虑?棍客动云:彼要说十名,每名要三百两,当赴场人众各务竞趋。数日已满十人之数,共日封于各书皂之家。明白交付,共银三千两,背地各瓜分已讫,但思后日无名,不能回复诸人,银亦何以得去?乃雇一人往学道出首,见得衙门书皂某某等外同客棍,招揽生童,银若干两,封于某某等家。简准状即出白牌,提拿客棍风火至急,秋风棍即乘机逃去。又拿在衙书皂,措挟皆不肯招,各打三十革役。又差人往衙役家搜缉,凡有名与列钻刺者,闻踪迹露出,惟恐指名逮捕,各各四散走回本县,银都弃撇,不敢来问。由是棍得安享所分之银。书皂虽革役,无赃可据,后复陆续谋入。惟一时受挟打,彼刑用于在衙人役,亦仅如搬戏,而所得之多,奚止偿失也。此为信秋风客之戒。
按:此棍称学道乡亲,而学道既已来拜,又请酒则是乡亲的矣。况书皂皆有身役人,为之翼护,人孰疑之。不知真乡亲已去,而此乃其托名者。彼衙门人,惟利是图,所敛既多,何惜数十之板。况其顶头银仍在,虽革役,鸟足以惩之。今人谓衙役知法,不知侮法者,正是知法之人,惟踏实地,行实事,以真学问,博真功名。勿萌侥幸,勿图钻刺,棍骗何从入哉!”
彼遭骗者,皆惰学不肖之徒,自取灾啬眚者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