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巧玲与那黑衣男子,突见有人出面,均觉一怔,双双向后退了半步。
目光注处,看清来者是个蒙面少女,又只有一人,那黑衣男子便挑眉冷笑道:“姑娘为何出口伤人?”
柴玉芝冷冷答道:“无耻万恶狗贼,竟敢乱肆凶毒,伤害我爱猴性命,我不单骂你,还要你们偿我的猴子命呢!”
黑衣男子愕然问道:“姑娘,你说甚么?这些猴子,是你养的?”
柴玉芝道:“何止几只?整个‘巫山’‘巫峡’中的所有猿猴,全是我心爱之物!”
凌巧玲哂然一笑,嘴角微披道:“信口吹牛,此处山风甚大,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……”
柴玉芝道:“你不信?你要证据?”
凌巧玲双眉微剔,冷然答道:“空口无凭,当然我要证据,但你能够拿得出甚么证据,可以证明这些猴子,全是受你豢养……”
柴玉芝冷“哼”了一声,扭过头去,向那群挤在一堆的猴群叫道:“‘小黑’出来!”
黑影一闪,“小黑”已从群猿簇拥中钻出,到了柴玉芝的身侧。
凌巧玲与黑衣男子,目光也相当锐利,一注之下,双双动容,已经看出这只小小长尾黑猿,神采非常,不是凡物!
柴玉芝先行手抚“小黑”头顶,然后向那群猿猴,指了一指,低声说道:“‘小黑’,去叫它们暂时散开,我自会处置这对万恶凶人,替惨被吸脑死去的猿群报仇。”
“小黑”等柴玉芝说完,立即吱吱地叫了几声,那群猿猴便立即散去,转瞬之间,均已十分敏捷地,上了峰顶。
这时,柴玉芝重行目注凌巧玲,沉声说道:“你看见了么?这算不算得上我豢养群猿的有力证据?”
凌巧玲点头笑道:“好,就算这些猴子是你养的。”
柴玉芝道:“既然你知晓‘巫山巫峡’一带的这些猿猴,是我所养,则为了口腹之欲,残害上百只可爱生灵之事,便得给我一个交代!”
凌巧玲问道:“你要我怎样交代?”
柴玉芝因窦凌波嘱咐尽量设法,激怒对方,遂毫不迟疑,朗声接道:“简单得很,江湖中有两句话儿,你应该知道,便是‘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’!”
凌巧玲尚未有明显反应,只把双眉略挑,那黑衣男子,已按捺不住地,厉声喝道:“你说甚么?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为那群披毛长尾的猴子偿命?”
柴玉芝冷冷叱道:“听你的话儿,大概认为人命此猿猴的性命值钱,但照你们淫凶狠毒的举措言语看来,已不是人,与那些背脊朝天,横骨在口的禽兽何异?”
这番话儿,语尖如刀,骂得甚为尖酸刻薄!
黑衣男子已然暴怒欲起,但凌巧玲的神情,仍甚平静,只从口中发出一连串的“格格”媚笑。
由这一点看来,凌巧玲不单深沉,在武功修为方面,可能也此那黑衣男子,高出不少。
黑衣男子听得凌巧玲这样一笑,不禁偏头注目,向她愕然问道:“玲姊发笑则甚?这丫头口出不逊,辱骂我们,难道还不应该给她一点厉害?”
凌巧玲听至此处,摆手笑道:“强弟莫急,对方人既现身,谅她也飞不上天去,我想先问问她的身份,并和她谈点生意,若是生意谈成,所挨的几句骂话,那也无所谓了!”
黑衣男子闻言,向柴玉芝扬眉叫道:“丫头,听见没有?我玲姊要问你的身份,还不赶快说出你是甚么东西变的?”
柴玉芝正不知应否直告自己姓名之际,耳畔突然听得窦凌波以“蛾语传声”,悄然嘱道:“芝妹,不必说出姓名,只显示本来面目之前,看对方可认识你?并在显示本来面目之前,要对方先报出身份来历。”
有了这耳边指点,柴玉芝自然遵照施为,从鼻中冷“哼”一声,向那黑友男子说道:“你们不单淫凶狠毒,连江湖礼数,也丝毫不懂,在询问别人的身份来历,自己应该先报名儿……”
黑衣男子偏头望了凌巧玲一眼,似在向她探询,可否报出姓名?
凌巧玲双眉一轩,首先说道:“我叫凌巧玲……”
这“凌巧玲”三字才出,柴玉芝便故意摇了摇头,哂然接道:“我以为你们是甚么著名凶邪,原来不见经传……”
黑衣男子怒道:“无知丫头,你纵然不知我玲姊姊的大名,难道对于昔日一踩脚能使江湖乱颤的‘阴阳双尸’……”
他才说到“阴阳双尸”四字,语音便被凌巧玲以眼色截断。
柴玉芝因觉不便追问,遂向黑衣男子问道:“她叫凌巧玲?你叫甚么?”
黑衣男子道:“我叫杜强,如今该你这丫头报出姓名了吧。”
柴玉芝依照窦凌波的耳边密嘱,暂时不说姓名,只把蒙面黑巾,缓缓揭去。
她貌相原木甚美,这揭去黑巾之举,遂使凌巧玲与杜强二人,顿觉眼前一亮!
柴玉芝手持刚刚揭下的蒙面黑巾,目光电扫凌、杜二人,冷冷说道:“我已现出本来面目,你们认识我么?”
杜强摇头答道:“你自己不说,我们怎知你来自南北东西?是姓张王李赵?”
柴玉芝一面注视凌巧玲与杜强二人的脸上神色变化,一面朗声说道:“好,我告诉你,我叫柴玉芝。”
杜强脸上神色,仍然自若,但柴玉芝与藏在边上,远远注视的窦凌波、章凌峰等三人,却均看出凌巧玲于听得“柴玉芝”通名之际,彷佛曾全身一震,然后恢复常态。
这时,柴玉芝目注凌巧玲,向她问道:“凌巧玲,彼此姓名,业已报过,你想和我谈些什么生意,可以说出来了。”
凌巧玲格格笑道:“我生平有两椿嗜好……”
柴玉芝接口道:“我猜出你这两椿嗜好,第一椿是‘生食猴脑’,第二椿‘喜欢男人’……”
凌巧玲格格荡笑道:“我忘了我方才与强弟所说之语,业已被你听去,你是女人,有关我欢喜男人一节,自然免谈,则我打算和你谈的生意,无疑是第一椿嗜好‘生食猴脑’的了!”
柴玉芝骂道:“你只为口腹之欲,残杀了那多生灵,我正待向你问罪,你居然还想生食猴脑?”
凌巧玲点头道:“我不单想食生猴脑,并还想生食你这只与众不同的通灵异猿之脑!”
她边自说话,边自伸手向蹲在柴玉芝身畔不远处的灵猿“小黑”,指了一指!
“小黑”蓦然一跃,纵起了丈许高下,它适才所蹲处的身后石壁之上,却发出“叮叮”两响!
柴玉芝这才知道,凌巧玲藉着手指“小黑”之举,竟已发出甚么无形毒辣暗器,竟未觉察,若非“小黑”机警,岂不惨遭毒手?
她又惊又愧以下,向凌巧玲投过两道愤怒目光,厉声叱道:“你这女人,真够淫凶无耻,我的‘小黑’,何等通灵,你想害它,岂非作梦?”
凌巧玲笑吟吟的说道:“我早已看出这只小黑猴子,身手相当敏捷,不似一般猿猴,容易得手,适才不过试它一试,以证实我的看法而已……”
语至此处,凌巧玲把语音略略一顿,目光从“小黑”身上,转注柴玉芝,缓缓说道:“怎么样?柴玉芝姑娘,我们这桩生意,是否有得谈呢?”
柴玉芝断然摇头答道:“没得谈,因为你纵出上万两黄金,我也不会出卖我的‘小黑’?”
凌巧玲笑一笑,道:“倘若我所愿意付出的代价,竟比万两黄金,还要贵重许多呢?”
柴玉芝正待仍然摇头,耳边又听得窦凌波所发细若蚊哼,但却清晰异常,择人专注“传音密语”,悄悄嘱咐道:“芝妹,吊吊她的胃口,问问这妖妇所愿付出的,究竟是甚么贵重东西?”
有了指示,柴玉芝自然不再摇头,以两道询问性的目光,看着凌巧玲道:“说说看吧,你所打算付出,并此万两黄金,还贵重许多的,究竟是甚么东西?”
凌巧玲听得柴玉芝这样一问,遂伸出了左手的食中二指,缓缓笑道:“是两颗人头!”
这“两颗人头”之语,着实把柴玉芝听得有点愕然地,皱眉问道:“你说甚么?你所打算付给我的贵重代价,只是两颗人头?”
凌巧玲笑道:“用两颗人头,换一颗猴脑,你还不便宜,认为换不过么?何况这两颗人头,更非寻常,对你来说,尤其贵重无比!”
柴玉芝听出对方的话中有话,立意探询清楚地,接口问道:“怎样不寻常?以及有何贵重之处,请你说清楚点,否则,这桩生意,便根本没有甚么可谈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