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衔山迅即发觉,下面的话缩了回去。
王一萍肩头微晃,早已飘身轩外,面向风声来处注视。
那阵衣襟带风之声在两人听来异常清晰,决不致听错。但来人似乎隐身墙外,不肯现身。
王一萍觉得向衡飞既已依约前来,就该正大光明地进来,何必鬼鬼祟祟,显得太小家气。遂略带鄙夷地道:“在下已在此守候多时了,尊驾既已来到墙外,何不进园一叙?”
王一萍满心以为向衡飞听了这话,必定会从暗处现身。谁知墙外静悄如故,毫无动静。
贺衔山冷眼静观,觉得这情形十分可疑。就在这时,倒轩后面有人阴恻恻地道:“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,凭你这么点微末道行,也敢向咱们红旗帮伸手。”
王一萍和贺衔山闻声惊顾,只见倒轩后面并肩站着两个奇形怪状的老人。
贺衔山一见这二人,脸色倏变。
王一萍只觉这二人轻功极佳,被他们掩到身后,竟然未能发觉。
贺衔山故作镇定地道:“不知江湖中令人景仰不已的阴山四煞,是何时跟红旗帮套上了交情?”
一语才罢,突闻身后有人冷冷说道:“姓贺的,老实告诉你,昔年的阴山四煞,今天已成为红旗帮的四大护法。素闻尊驾自恃绝艺在身,目中无人,我们这群老不死的今夜第一次伸手替红旗帮管事,说不得要向尊驾讨还一些公道。”
贺衔山实在料想不到以阴山四煞在武林中的身份,居然会投身红旗帮下。更料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会在此时此刻突然出现,难道……
王一萍对武林中事极为陌生,对阴山四煞更是一无所知。对他们故作神秘的举止颇有反感,当下冷冷说道:“在下王一萍,与诸位素昧平生。诸位深夜逾墙而入,来意显属不善,在下倒要请教。”
王一萍公子哥儿出身,哪里知道对这些人根本不能说理。
贺衔山知道今夜事态严重,如果他早知阴山四煞已投入红旗帮下,而正巧又因事连夜赶回北京,他决不敢在青砖上留字,更不敢在北京城内逗留。
可是人家已经现身,此时纵想溜之大吉,只怕对方也不会答应。心机一转,附在王一萍耳边道:“王兄,这几人全冲着我一人而来,回头如果动手,王兄尽管一旁静观。万一小弟不幸失手丧命,尚祈王兄念在相交一场,设法遣人将小弟尸体运回桐庐,小弟在九泉之下,亦感激万分!”
王一萍和贺衔山数日相处,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,但贺衔山如此一说,王一萍觉得无论如何也无法置身事外,遂慨然道:“贺兄放心,贺兄如此说法,岂不将王某看得一钱不值?”
贺衔山狡似老狐,鼓起如簧之舌,仅仅三言两语,就将王一萍说得心甘情愿替他卖命。
此刻在王家花园现身的阴山四煞是老二端木华、老幺公孙剑。
老二端木华大剌剌地站在园中,见贺衔山不时附在王一萍耳旁,眼珠乱转,说个不停,冷笑道:“我们阴山四煞行事素来有个规矩,如果对方知趣,我阴山四煞念在彼此同属武林一脉,让他死个痛快,如果不自量力,要想拒抗,哼!哼!到时可别怨我阴山四煞下手狠毒。”
贺衔山明知端木华这话是在警告自己,但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。
王一萍道:“贺兄在此是客,有什么事我这个做主人的总该算上一份。”
端木华冷笑一声,喝道:“好!”
刷的就是一剑。端木华这一招撤剑出招,几在同一时间内完成。王一萍一看即知端木华剑上至少已下了数十年的工夫。
王一萍轻轻一闪避开。端木华第二剑又自递到。
王一萍想在短时间内将这突如其来的两个怪老头儿打发掉,也撤剑在手连施奇招,登时把端木华逼退。
公孙剑撤剑,涌身而上。静园中立即展开一场激斗。
三更才过!向衡飞已离开暂时栖身的草屋,施展绝世轻功,直向王家花园掠去,一路上好几次想要引吭长啸。
十年了,他已整整地等待了十年。师父临终时留下的遗命,使他忍受了多年的屈辱。三天前,他才有机会解脱这压在他肩头的重担,然而一桩小小的意外,使他不得不多忍耐三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