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帝王者,配德天地,叶契阴阳,发号施令,动关幽显,休咎之征,随感而作,故《书》曰:“惠迪吉,从逆凶,惟影响。”昔伏羲氏继天而王,受《河图》,则而画之,八卦是也。禹治洪水,赐《洛书》,法而陈之,《洪范》是也。圣人行其道,宝其真,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。三五已降,各有司存。爰及殷之箕子,在父师之位,典斯大范。周既克殷,以箕子归,武王虚己而问焉。箕子对以禹所得《雒书》,授之以垂训。然则《河图》、《雒书》相为经纬,八卦、九章更为表里。殷道绝,文王演《周易》;周道弊,孔子述《春秋》。奉乾坤之阴阳,郊洪范之休咎,天人之道粲然著矣。
汉兴,承秦灭学之后,文帝时,虙生创纪《大传》,其言五行庶征备矣。后景武之际,董仲舒治《公羊春秋》,始推阴阳,为儒者之宗。宣元之间,刘向治《谷梁春秋》,数其祸福,传以《洪范》,与仲舒多所不同。至向子歆治《左氏传》,其言《春秋》及五行,又甚乖异。班固据《大传》,采仲舒、刘向、刘歆著《五行志》,而传载眭孟、夏侯胜、京房、谷永、李寻之徒所陈行事,讫于王莽,博通祥变,以传《春秋》。
综而为言,凡有三术。其一曰,君治以道,臣辅克忠,万物咸遂其性,则和气应,休征效,国以安。二曰,君违其道,小人在位,众庶失常,则乖气应,咎征效,国以亡。三曰,人君大臣见灾异,退而自省,责躬修德,共御补过,则消祸而福至。此其大略也。辄举斯例,错综时变,婉而成章,有足观者。及司马彪纂光武之后以究汉事,灾眚之说不越前规。今采黄初以降言祥异者,著于此篇。
《经》曰:“五行:一曰水,二曰火,三曰木,四曰金,五曰土。水曰润下,火曰炎上,木曰曲直,金曰从革,土爰稼穑。”
《传》曰:“田猎不宿,饮食不享,出入不节,夺农时及有奸谋,则木不曲直。”
说曰:木,东方也。于《易》,地上之木为《观》。于王事,威仪容貌亦可观者也。故行步有佩玉之度,登车有和鸾之节,三驱之制,饮食有享献之礼;出入有名,使人以时,务在劝农桑,谋在安百姓,如此,则木得其性矣。若乃田猎驰骋,不反宫室;饮食沈湎,不顾法度;妄兴徭役,以夺农时;作为奸诈,以伤人财,则木失其性矣。盖工匠之为轮矢者多伤败,及木为变怪,是为不曲直。
魏文帝黄初六年正月,雨,木冰。案刘歆说,上阳施不下通,下阴施不上达,故雨,而木为之冰,氛气寒,木不曲直也。刘向曰,冰者阴之盛,木者少阳,贵臣卿大夫象也。此人将有害,则阴气胁木,木先寒,故得雨而冰也。是年六月,利成郡兵蔡方等杀太守徐质,据郡反。太守,古之诸侯,贵臣有害之应也。一说以木冰为木介,介者甲兵之象。是岁,既讨蔡方,又八月天子自将以舟师征吴,戍卒十余万,连旌数百里,临江观兵,又属常雨也。
元帝太兴三年二月辛未,雨,木冰。后二年,周顗等遇害,是阳施不下通也。
穆帝永和八年正月乙巳,雨,木冰。是年殷浩北伐,明年军败,十年废黜。又曰,荀羡、殷浩北伐,桓温入关之象也。
孝武帝太元十四年十二月乙巳,雨,木冰。明年二月王恭为北藩,八月庾楷为西藩,九月王国宝为中书令,寻加领军将军,十七年殷仲堪为荆州,虽邪正异规,而终同夷灭,是其应也。
吴孙亮建兴二年,诸葛恪征淮南,后所坐听事栋中折。恪妄兴征役,夺农时,作邪谋,伤国财力,故木失其性致毁折也。及旋师而诛灭,于《周易》又为“栋挠之凶”也。
武帝太康五年五月,宣帝庙地陷,梁折。八年正月,太庙殿又陷,改作庙,筑基及泉。其年九月,遂更营新庙,远致名材,杂以铜柱,陈勰为匠,作者六万人。至十年四月乃成,十一月庚寅梁又折。天戒若曰,地陷者分离之象,梁折者木不曲直也。明年帝崩,而王室遂乱。
惠帝太安二年,成都王颖使陆机率众向京都,击长沙王乂,及军始引而牙竿折,俄而战败,机被诛,颖遂奔溃,卒赐死。此奸谋之罚,木不曲直也。
元帝太兴四年,王敦在武昌,铃下仪仗生华如莲华,五六日而萎落。此木失其性。干宝以为狂华生枯木,又在铃阁之间,言威仪之富,荣华之盛,皆如狂华之发,不可久也。其后王敦终以逆命加戮其尸。一说亦华孽也,于《周易》为“枯杨生华”。
桓玄始篡,龙旂竿折。时玄田猎无度,饮食奢恣,土木妨农,又多奸谋,故木失其性。天戒若曰,旂所以挂三辰,章著明也,旂竿之折,高明去矣。玄果败。
《传》:“弃法津,逐功臣,杀太子,以妾为妻,则火不炎上。”
说曰:火,南方,扬光辉为明者也。其于王者,南面向明而治。《书》云:“知人则哲,能官人。”故尧舜举群贤而命之朝,远四佞而放诸野。孔子曰:“浸润之谮,肤受之诉,不行焉,可谓明矣。”贤佞分别,官人有序,帅由旧章,敬重功勋,殊别嫡庶,如此则火得其性矣。若乃信道不笃,或耀虚伪,谗夫昌,邪胜正,则火失其性矣。自上而降,及滥炎妄起,焚宗庙,烧宫馆,虽兴师众,不能救也,是为火不炎上。
魏明帝太和五年五月,清商殿灾。初,帝为平原王,纳河南虞氏为妃。及即位,不以为后,更立典虞车工卒毛嘉女为后。后本仄微,非所宜升,以妾为妻之罚也。
青龙元年六月,洛阳宫鞠室灾。二年四月,崇华殿灾,延于南阁,缮复之。至三年七月,此殿又灾。帝问高堂隆:“此何咎也?于礼宁有祈禳之义乎?”对曰:“夫灾变之发,皆所以明教诫也,惟率礼修德可以胜之。《易传》曰:‘上不俭,下不节,孽火烧其室。’又曰:‘君高其台,天火为灾。’此人君苟饰宫室,不知百姓空竭,故天应之以旱,火从高殿起也。案《旧占》曰:‘灾火之发,皆以台榭宫室为诫。’今宜罢散作役,务从节约,清扫所灾之处,不敢于此有所营造,萐莆嘉禾必生此地,以报陛下虔恭之德。”帝不从。遂复崇华殿,改曰九龙。以郡国前后言龙见者九,故以为名。多弃法度,疲众逞欲,以妾为妻之应也。
吴孙亮建兴元年十二月,武昌端门灾,改作,端门又灾。内殿门者,号令所出;殿者,听政之所。是时诸葛恪执政,而矜慢放肆,孙峻总禁旅,而险害终著。武昌,孙氏尊号所始。天戒若曰,宜除其贵要之首者,恪果丧众殄人,峻授政于綝,綝废亮也。或曰,孙权毁撤武昌以增太初宫,诸葛恪有迁都意,更起门殿,事非时宜,故见灾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君不思道,厥妖火烧宫。”
太平元年二月朔,建邺火,人之火也。是秋,孙綝始执政,矫以亮诏杀吕据、滕胤。明年,又辄杀朱异。弃法律逐功臣之罚也。
孙休永安五年二月,城西门北楼灾。六年十月,石头小城火,烧西南百八十丈。是时嬖人张布专擅国势,多行无礼,而韦昭、盛冲终斥不用,兼遣察战等为内史,惊扰州郡,致使交阯反乱,是其咎也。
孙皓建衡二年三月,大火,烧万余家,死者七百人。案《春秋》齐大灾,刘向以为桓公好内,听女口,妻妾数更之罚也。时皓制令诡暴,荡弃法度,劳臣名士,诛斥甚众,后宫万余,女谒数行,其中隆宠佩皇后玺绶者又多矣,故有大火。
武帝太康八年三月乙丑,震灾西阁楚王所止坊及临商观窗。十年四月癸丑,崇贤殿灾。十一月庚辰,含章鞠室、修成堂前庑、景坊东屋、晖章殿南阁火。时有上书曰:“汉王氏五侯,兄弟迭任,今杨氏三公,并在大位,故天变屡见,窃为陛下忧之。”由是杨珧求退。是时帝纳冯紞之间,废张华之功,听杨骏之谗,离卫瓘之宠,此逐功臣之罚也。明年,宫车宴驾。其后楚王承窃发之旨,戮害二公,身亦不免。震灾其坊,又天意乎。
惠帝元康五年闰月庚寅,武库火。张华疑有乱,先命固守,然后救火。是以累代异宝,王莽头,孔子屐,汉高祖断白蛇剑及二百八万器械,一时荡尽。是后愍怀太子见杀之罚也。天戒若曰,夫设险击柝,所以固其国,储积戒器,所以戒不虞。今冢嗣将倾,社稷将泯,禁兵无所复施,皇旅又将谁卫。帝后不悟,终丧四海,是其应也。张华、阎纂皆曰,“武库火而氐羌反,太子见废,则四海可知。”
八年十一月,高原陵火。是时贾后凶恣,贾谧擅朝,恶积罪稔,宜见诛绝。天戒若曰,臣妾之不可者,虽亲贵莫比,犹宜忍而诛之,如吾燔高原陵也。帝既眊弱,而张华又不纳裴頠、刘卞之谋,故后遂与谧杀太子也。干宝以为“高原陵火,太子废之应。汉武帝世,高园便殿火,董仲舒对与此占同”。
永康元年,帝纳皇后羊氏,后将入宫,衣中忽有火,众咸怪之。永兴元年,成都王遂废后,处之金墉城。是后还立,立而复废者四。又诏赐死,荀藩表全之。虽来还在位,然忧逼折辱,终古未闻。此孽火之应也。
永兴二年七月甲午,尚书诸曹火起,延崇礼闼及阁道。夫百揆王化之本,王者弃法津之应也。后清河王覃入嗣,不终于位,又杀太子之罚也。
孝怀帝永嘉四年十一月,襄阳火,烧死者三千余人。是时王如自号大将军、司雍二州牧,众四五万,攻略郡县。此下陵上,阳失其节之应也。
元帝太兴中,王敦镇武昌,武昌灾,火起,兴众救之,救于此而发于彼,东西南北数十处俱应,数日不绝。旧说所谓“滥炎妄起,虽兴师众,不能救之”之谓也。干宝以为“此臣而君行,亢阳失节,是为王敦陵上,有无君之心,故灾也。”
永昌二年正月癸巳,京师大火。三月,饶安、东光、安陵三县火,烧七千余家,死者万五千人。
明帝太宁元年正月,京都火。是时王敦威侮朝廷,多行无礼,内外臣下咸怀怨毒,极阴生阳也。
成帝咸和二年五月,京师火。
康帝建元元年七月庚申,吴郡灾。
穆帝永和五年六月,震灾石季龙太武殿及两庙端门。震灾月余乃灭,金石皆尽。其后季龙死,大乱,遂灭亡。
海西公太和中,郗愔为会稽太守。六月大旱灾,火烧数千家。延及山阴仓米数百万斛,炎烟蔽天,不可扑灭。此亦桓温强盛,将废海西,极阴生阳之应也。
孝武帝宁康元年三月,京师风火大起。是时桓温入朝,志在陵上,少主践位,人怀忧恐,此与太宁火事同。
太元十年正月,国子学生因风放火,焚房百余间。是后考课不厉,赏黜无章。盖有育才之名,而无收贤之实,此不哲之罚先兆也。
十三年十二月乙未,延贤堂灾。是月丙申,螽斯则百堂及客馆、骠骑府库皆灾。于时朝多弊政,衰陵日兆,不哲之罚,皆有象类。主相不悟,终至乱亡。会稽王道子宠幸尼及姏母,各树用其亲戚,乃至出入宫掖,礼见人主。天戒若曰,登延贤堂及客馆者多非其人,故灾之也。又,孝武帝更不立皇后,宠幸微贱张夫人,夫人骄妒,皇子不繁,乖“螽斯则百”之道,故灾其殿焉。道子复赏赐不节,故府库被灾,斯亦其罚也。
安帝隆安二年三月,龙舟二乘灾,是水沴火也。其后桓玄篡位,帝乃播越。天戒若曰,王者流迁,不复御龙舟,故灾之耳。
元兴元年八月庚子,尚书下舍曹火。时桓玄遥录尚书,故天火,示不复居也。
三年,卢循攻略广州,刺史吴隐之闭城固守。其十月壬戌夜,火起。时百姓避寇盈满城内,隐之惧有应贼者,但务严兵,不先救火。由是府舍焚荡,烧死者万余人,因遂散溃,悉为贼擒。
义熙四年七月丁酉,尚书殿中吏部曹火。九年,京都大火,烧数千家。十一年,京都所在大行火灾,吴界尤甚。火防甚峻,犹自不绝。王弘时为吴郡,昼在听事,见天上有一赤物下,状如信幡,遥集路南人家屋上,火即大发。弘知天为之灾,故不罪火主。此帝室衰微之应也。
《传》曰:“修宫室,饰台榭,内淫乱,犯亲戚,侮兄弟,则稼穑不成。”
说曰:土,中央,生万物者也。其于王者,为内事,宫室、夫妇、亲属,亦相生者也。古者天子诸侯,宫庙大小高卑有制,后夫人媵妾多少有度,九族亲疏长幼有序。孔子曰:“礼,与其奢也,宁俭。”故禹卑宫室,文王刑于寡妻,此圣人之所以昭教化也。如此,则土得其性矣。若乃奢淫骄慢,则土失其性。亡水旱之灾而草木百谷不熟,是为稼穑不成。
吴孙皓时,常岁无水旱,苗稼丰美而实不成,百姓以饥,阖境皆然,连岁不已。吴人以为伤露,非也。案刘向《春秋说》曰“水旱当书,不书水旱而曰大无麦禾者,土气不养,稼穑不成”,此其义也。皓初迁都武昌,寻还建邺,又起新馆,缀饰珠玉,壮丽过甚,破坏诸营,增广苑囿,犯暑妨农,官私疲怠。《月令》,季夏不可以兴土功,
皓皆冒之。此修宫室饰台榭之罚也。
元帝太兴二年,吴郡、吴兴、东阳无麦禾,大饥。
成帝咸和五年,无麦禾,天下大饥。
穆帝永和十年,三麦不登。十二年,大无麦。
孝武太元六年,无麦禾,天下大饥。
安帝元兴元年,无麦禾,天下大饥。
《传》曰:“好战攻,轻百姓,饰城郭,侵边境,则金不从革。”
说曰:金,西方,万物既成,杀气之始也。故立秋而鹰隼击,秋分而微霜降。其于王事,出军行师,把旄杖钺,誓士众,抗威武,所以征叛逆,止暴乱也。《诗》云:“有虔执钺,如火烈烈。”又曰:“载戢干戈,载橐弓矢。”动静应宜,说以犯难,人忘其死,金得其性矣。若乃贪欲恣睢,务立威胜,不重人命,则金失其性。盖工冶铸金铁,冰滞涸坚,不成者众,乃为变怪,是为金不从革。
魏时张掖石瑞,虽是晋之符命,而于魏为妖。好攻战,轻百姓,饰城郭,侵边境,魏氏三祖皆有其事。石图发于非常之文,此不从革之异也。晋定大业,多毙曹氏,石瑞文“大讨曹”之应也。案刘歆以《春秋》石言于晋,为金石同类也,是为金不从革,失其性也,刘向以为石白色为主,属白祥。
魏明帝青龙中,盛修宫室,西取长安金狄,承露槃折,声闻数十里,金狄泣,于是因留霸城。此金失其性而为异也。
吴时,历阳县有岩穿,似印,咸云“石印封发,天下太平”。孙皓天玺元年,印发。又,阳羡山有石穴,长十余丈。皓初修武昌宫,有迁都之意。是时武昌为离宫。班固云“离宫与城郭同占”,饰城郭之谓也。其宝鼎三年后,皓出东关,遣丁奉至合肥,建衡三年皓又大举出华里,侵边境之谓也。故令金失其性,卒面缚而吴亡。
惠帝元康三年闰二月,殿前六钟皆出涕,五刻止。前年贾后杀杨太后于金墉城,而贾后为恶不止,故钟出涕,犹伤之也。
永兴元年,成都伐长沙,每夜戈戟锋有火光如悬烛。此轻人命,好攻战,金失其性而为光变也。天戒若曰,兵犹火也,不戢将自焚。成都不悟,终以败亡。
怀帝永嘉元年,项县有魏豫州刺史贾逵石碑,生金可采,此金不从革而为变也。五月,汲桑作乱,群寇飙起。
清河王覃为世子时,所佩金铃忽生起如粟者,康王母疑不祥,毁弃之。及后为惠帝太子,不终于位,卒为司马越所杀。
愍帝建兴五年,石言于平阳。是时帝蒙尘亦在平阳,故有非言之物而言,妖之大者。俄而帝为逆胡所弑。
元帝永昌元年,甘卓将袭王敦,既而中止。及还,家多变怪,照镜不见其头。此金失其性而为妖也。寻为敦所袭,遂夷灭。
石季龙时,邺城凤阳门上金凤皇二头飞入漳河。
海西太和中,会稽山阴县起仓,凿地得两大船,满中钱,钱皆轮文大形。时日向暮,凿者驰以告官,官夜遣防守甚严。至明旦,失钱所在,惟有船存。视其状,悉有钱处。
安帝义熙初,东阳太守殷仲文照镜不见其头,寻亦诛翦,占与甘卓同也。
《传》曰:“简宗庙,不祷祠,废祭祀,逆天时,则水不润下。”
说曰:水,北方,终藏万物者也。其于人道,命终而形藏,精神放越。圣人为之宗庙,以收魂气,春秋祭祀,以终孝道。王者即位,必郊祀天地,祷祈神祇,望秩山川,怀柔百神,亡不宗事。慎其斋戒,致其严敬,是故鬼神歆飨,多获福助。此圣王所以顺事阴气,和神人也。及至发号施令,亦奉天时。十二月咸得其气,则阴阳调而终始成。如此,则水得其性矣。若乃不敬鬼神,政令逆时,水失其性。雾水暴出,百川逆溢,坏乡邑,溺人民,及淫雨伤稼穑,是为水不润下。
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颛事者加,诛罚绝理,厥灾水。其水也,雨,杀人,以陨霜,大风天黄。饥而不损,兹谓泰,厥大水,水杀人。避遏有德,兹谓狂,厥水,水流杀人也。已水则地生虫。归狱不解,兹谓追非,厥水寒,杀人。追诛不解,兹谓不理,厥水五谷不收。大败不解,兹谓皆阴,厥水流入国邑,陨霜杀谷。”董仲舒曰:“交兵结仇,伏尸流血,百姓愁怨,阴气盛,故大水也。”
魏文帝黄初四年六月,大雨霖,伊洛溢,至津阳城门,漂数千家,杀人。初,帝即位,自邺迁洛,营造宫室,而不起宗庙。太祖神主犹在邺,尝于建始殿飨祭如家人礼,终黄初不复还邺。又郊社神祇,未有定位。此简宗庙废祭祀之罚也。
吴孙权赤乌八年夏,茶陵县鸿水溢出,漂二百余家。十三年秋,丹阳、故鄣等县又鸿水溢出。案权称帝三十年,竟不于建邺创七庙。惟父坚一庙远在长沙,而郊祀礼阙。嘉禾初,群臣奏宜郊祀,又不许。末年虽一南郊,而北郊遂无闻焉。吴楚之望亦不见秩,反祀罗阳妖神,以求福助。天戒若曰,权简宗庙,不祷祠,废祭祀,故示此罚,欲其感悟也。
太元元年,吴又有大风涌水之异。是冬,权南郊,宜是鉴咎征乎!还而寝疾,明年四月薨。一曰,权时信纳谮诉,虽陆逊勋重,子和储贰,犹不得其终,与汉安帝听谗免杨震、废太子同事也。且赤乌中无年不用兵,百姓愁怨。八年秋,将军马茂等又图逆。
魏明帝景初元年九月,淫雨,冀、兖、徐、豫四州水出,没溺杀人,漂失财产。帝自初即位,便淫奢极欲,多占幼女,或夺士妻,崇饰宫室,妨害农战,触情恣欲,至是弥甚,号令逆时,饥不损役。此水不润下之应也。吴孙亮五凤元年夏,大水。亮即位四年,乃立权庙。又终吴世不上祖宗之号,不修严父之礼,昭穆之数有阙。亮及休、皓又并废二郊,不秩群神。此简宗庙不祭祀之罚也。又,是时孙峻专政,阴胜阳之应乎!
孙休永安四年五月,大雨,水泉涌溢。昔岁作浦里塘,功费无数,而田不可成,士卒死叛,或自贼杀,百姓愁怨,阴气盛也。休又专任张布,退盛冲等,吴人贼之应也。五年八月壬午,大雨震电,水泉涌溢。
武帝泰始四年九月,青、徐、兖、豫四州大水。七年六月,大雨霖,河、洛、伊、沁皆溢,杀二百余人。自帝即尊位,不加三后祖宗之号。泰始二年又除明堂南郊五帝座,同称昊天上帝,一位而已。又省先后配地之祀。此简宗庙废祭祀之罚也。
咸宁元年九月,徐州大水。二年七月癸亥,河南、魏郡暴水,杀百余人。闰月,荆州郡国五大水,流四千余家。去年采择良家子女,露面入殿,帝亲简阅,务在姿色,不访德行,有蔽匿者以不敬论,搢绅愁怨,天下非之,阴盛之应也。
三年六月,益、梁二州郡国八暴水,杀三百余人。七月,荆州大水。九月,始平郡大水。十月,青、徐、兖、豫、荆、益、梁七州又大水。是时贾充等用事专恣,而正人疏外者多,阴气盛也。
四年七月,司、冀、兖、豫、荆、扬郡国二十大水,伤秋稼,坏屋室,有死者。
太康二年六月,泰山、江夏大水,泰山流三百家,杀六十余人,江夏亦杀人。时平吴后,王浚为元功而诋劾妄加,荀、贾为无谋而并蒙重赏,收吴姬五千,纳之后宫,此其应也。
四年七月,兖州大水。十二月,河南及荆、扬六州大水。五年九月,郡国四大水,又陨霜。是月,南安等五郡大水。六年四月,郡国十大水,坏庐舍。七年九月,郡国八大水。八月六月,郡国八大水。
惠帝元康二年,有水灾。五年五月,颍川、淮南大水。六月,城阳、东莞大水,杀人,荆、扬、徐、兖、豫五州又水。是时帝即位已五载,犹未郊祀,其蒸尝亦多不亲行事。此简宗庙废祭祀之罚。
六年五月,刑、扬二州大水。是时贾后乱朝,宠树贾、郭,女主专政,阴气盛之应也。
八年五月,金墉城井溢。《汉志》,成帝时有此妖,后王莽僣逆。今有此妖,赵王伦篡位,伦废帝于此城,井溢所在,其天意也。九月,荆、扬、徐、冀、豫五州大水。是时贾后暴戾滋甚,韩谧骄猜弥扇,卒害太子,旋以祸灭。九年四月,宫中井水沸溢。
永宁元年七月,南阳、东海大水。是时齐王冏专政,阴盛之应也。
太安元年七月,兖、豫、徐、冀四州水。时将相力政,无尊主心,阴盛故也。
孝怀帝永嘉四年四月,江东大水。时王导等潜怀翼戴之计,阴气盛也。
元帝太兴三年六月,大水。是时王敦内怀不臣,傲很陵上,此阴气盛也。四年七月,又大水。
永昌二年五月,荆州及丹阳、宣城、吴兴、寿春大水。
明帝太宁元年五月,丹阳、宣城、吴兴、寿春大水。是时王敦威权震主,阴气盛故也。
成帝咸和元年五月,大水。是时嗣主幼冲,母后称制,庾亮以元舅决事禁中,阴胜阳故也。
二年五月戊子,京都大水。是冬,以苏峻称兵,都邑涂地。
四年七月,丹阳、宣城、吴兴、会稽大水。是冬,郭默作乱,荆豫共讨之,半岁乃定,兵役之应也。
七年五月,大水。是时帝未亲机务,政在大臣,阴胜阳也。
咸康元年八月,长沙、武陵大水。
穆帝永和四年五月,大水。五年五月,大水。六年五月,又大水。时幼主冲弱,母后临朝,又将相大臣各执权政,与咸和初同事也。
七年七月甲辰夜,涛水入石头,死者数百人。是时殷浩以私忿废蔡谟,遐迩非之。又幼主在上而殷桓交恶,选徒聚甲,各崇私权,阴胜阳之应也。一说,涛水入石头,以为兵占。是后殷浩、桓温、谢尚、荀羡连年征伐,百姓愁怨也。
升平二年五月,大水。五年四月,又大水。是时桓温权制朝廷,专征伐,阴胜阳也。
海西太和六年六月,京师大水,平地数尺,浸及太庙。朱雀大航缆断,三艘流入大江。丹阳、晋陵、吴郡、吴兴、临海五郡又大水,稻稼荡没,黎庶饥馑。初,四年桓温北伐败绩,十丧其九,五年又征淮南,逾岁乃克,百姓愁怨之应也。
简文帝咸安元年十二月壬午,涛水入石头。明年,妖贼卢竦率其属数百人入殿,略取武库三库甲仗,游击将军毛安之讨灭之,兵兴、阴盛之应也。
孝武帝太元三年六月,大水。是时帝幼弱,政在将相。五年五月,大水。六年六月,扬、荆、江三州大水。八年三月,始兴、南康、庐陵大水,平地五丈。十年五月,大水。自八年破苻坚后,有事中州,役无宁岁,愁怨之应也。
十三年十二月,涛水入石头,毁大航,杀人。明年,慕容氏寇扰司兖,镇戍西北,疲于奔命,愁怨之应也。
十五年七月,沔中诸郡及兖州大水。是时缘河纷争,征戍勤瘁之应也。
十七年六月甲寅,涛水入石头,毁大航,漂船舫,有死者。京口西浦亦涛入杀人。永嘉郡潮水涌起,近海四县人多死。后四年帝崩,而王恭再攻京师,京师亦发众以御之,兵彼频兴,百姓愁怨之应也。
十八年六月己亥,始兴、南康、庐陵大水,深五丈。十九年七月,荆徐大水,伤秋稼。二十年六月,荆徐又大水。二十一年五月癸卯,大水。是时政事多弊,兆庶非之。
安帝隆安三年五月,荆州大水,平地三丈。去年殷仲堪举兵向京师,是年春又杀郗恢,阴盛作威之应也。仲堪寻亦败亡。
五年五月,大水。是时会稽王世子元显作威陵上,又桓玄擅西夏,孙恩乱东国,阴胜阳之应也。
元兴二年十二月,桓玄篡位。其明年二月庚寅夜,涛水入石头。商旅方舟万计,漂败流断,骸胔相望。江左虽频有涛变,未有若斯之甚。三月,义军克京都,玄败走,遂夷灭之。
三年二月己丑朔夜,涛水入石头,漂没杀人,大航流败。
义熙元年十二月己未,涛水入石头。二年十二月己未夜,涛水入石头。明年,骆球父环潜结桓胤、殷仲文等谋作乱,刘稚亦谋反,凡所诛灭数十家。
三年五月丙午,大水。四年十二月戊寅,涛水入石头。明年,王旅北讨。
六年五月丁巳,大水。乙丑,卢循至蔡洲。
八年六月,大水。九年五月辛巳,大水。十年五月丁丑,大水。戊寅,西明门地穿,涌水出,毁门扇及限,亦水沴土也。七月乙丑,淮北风灾,大水杀人。十一年七月丙戌,大水,淹渍太庙,百官赴救。明年,王旅北讨关河。
《经》曰:“敬用五事:一曰貌,二曰言,三曰视,四曰听,五曰思。貌曰恭,言曰从,视曰明,听曰聪,思曰睿。恭作肃,从作乂,明作哲,聪作谋,睿作圣。休徵:曰肃,时雨若;乂,时晹若;哲,时燠若;谋,时寒若;圣,时风若。咎徵:曰狂,恒雨若;僣,恒晹若;豫,恒燠若;急,恒寒若;霿,恒风若。”
《传》曰:“貌之不恭,是谓不肃,厥咎狂,厥罚恒雨,厥极恶。时则有服妖,时则有龟孽,时则有鸡祸,时则有下体生上之痾,时则有青眚青祥。惟金沴木。”
说曰:凡草木之类谓之妖。妖犹夭胎,言尚微也。虫豸之类谓之孽。孽则芽孽矣。及六畜,谓之祸,言其著也。及人,谓之痾。痾,病貌也,言浸深也。甚则有异物生,谓之眚;自外来,谓之祥。祥,犹祯也。气相伤,谓之沴。沴犹临莅,不和意也。每一事云“时则”以绝之,言非必俱至,或有或亡,或在前或在后。孝武时,夏侯始昌通《五经》,善推《五行传》,以传族子夏侯胜,下及许商,皆以教所贤弟子。其传与刘向同,惟刘歆传独异。
貌之不恭,是谓不肃。肃,敬也。内曰恭,外曰敬。人君行己,体貌不恭,怠慢骄蹇,则不能敬万事,失则狂易,故其咎狂也。上慢下暴,则阴气胜,故其罚常雨也。水伤百谷,衣食不足,则奸宄并作,故其极恶也。
一曰,人多被刑,或形貌丑恶,亦是也。风俗狂慢,变节易度,则为剽轻奇怪之服,故有服妖。水类动,故有龟孽。于《易》,《巽》为鸡。鸡有冠、距,文武之貌。而不为威,貌气毁,故有鸡祸。一曰,水岁多鸡死及为怪,亦是也。上失威仪,则有强臣害君上者,故有下体生于上之痾。木色青,故有青眚青祥。凡貌伤者病木气,木气病则金沴之,冲气相通也。于《易》,《震》在东方,为春为木;《兑》在西方,为秋为金;《离》在南方,为夏为火;《坎》在北方,为冬为水。春与秋日夜分,寒暑平,是以金木之气易以相变,故貌伤则致秋阴常雨,言伤则致春阳常旱也。至于冬夏,日夜相反,寒暑殊绝,水火之气不得相并,故视伤常燠、听伤常寒者,其气然也。逆之,其极曰恶;顺之,其福曰攸好德。刘歆《貌传》曰有鳞虫之孽,羊祸,鼻痾。说以为于天文东方辰为龙星,故为鳞虫。于《易》,《兑》为羊,木为金所病,故致羊祸,与常雨同应。此说非是。春与秋气阴阳相敌,木病金盛,故能相并,惟此一事耳。祸与妖痾祥眚同类,不得独异。
魏尚书邓飏扬行步驰纵,筋不束体,坐起倾倚,若无手足,此貌之不恭也。管辂谓之鬼躁。鬼躁者,凶终之征,后卒诛也。
惠帝元康中,贵游子弟相与为散发倮身之饮,对弄婢妾,逆之者伤好,非之者负讥,希世之士耻不与焉。盖貌之不恭,胡狄侵中国之萌也。其后遂有五胡之乱,此又失在狂也。
元康中,贾谧亲贵,数入二宫,与储君游戏,无降下心。又尝因弈棋争道,成都王颖厉色曰:“皇太子国之储贰,贾谧何敢无礼!”谧犹不悛,故及于祸,貌不恭之罚也。
齐王冏既诛赵王伦,因留辅政,坐拜百官,符敕台府,淫蒏专骄,不一朝觐,此狂恣不肃之咎也。天下莫不高其功而虑其亡也,冏终弗改,遂致夷灭。
司马道子于府园内列肆,使姬人酤鬻,身自贸易。干宝以为贵者失位,降在皂隶之象也。俄而道子见废,以庶人终,此貌不恭之应也。
安帝义熙七年,将拜授刘毅世子,毅以王命之重,当设飨宴,亲请吏佐临视。至拜日,国僚不重白,默拜于厩中。王人将反命,毅方知之,大以为恨,免郎中令刘敬叔官。天戒若曰,此惰略嘉礼不肃之妖也。其后毅遂被杀焉。
庶征恒雨,刘歆以为《春秋》大雨,刘向以为大水。
魏明帝太和元年秋,数大雨,多暴卒,雷电非常,至杀鸟雀。案杨阜上疏,此恒雨之罚也。时天子居丧不哀,出入弋猎无度,奢侈繁兴,夺农时,故水失其性而恒雨为罚。
太和四年八月,大雨霖三十余日,伊、洛、河、汉皆溢,岁以凶饥。
吴孙亮太平二年二月甲寅,大雨,震电。乙卯,雪,大寒。案刘歆说,此时当雨而不当大,大雨,恒雨之罚也。于始震电之,明日而雪,大寒,又常寒之罚也。刘向以为既已雷电,则雪不当复降,皆失时之异也。天戒若曰,为君失时,贼臣将起。先震电而后雪者,阴见间隙,起而胜阳,逆弑之祸将成也。亮不悟,寻见废。此与《春秋》鲁隐同。
武帝泰始六年六月,大雨霖。甲辰,河、洛、伊、沁水同时并溢,流四千九百余家,杀二百余人,没秋稼千三百六十余顷。
太康五年七月,任城、梁国暴雨,害豆麦。九月,南安郡霖雨暴雪,树木摧折,害秋稼。是秋,魏郡西平郡九县、淮南、平原霖雨暴水,霜伤秋稼。
惠帝永宁元年十月、义阳、南阳、东海霖雨,淹害秋麦。
元帝太兴三年,春雨至于夏。是时王敦执权,不恭之罚也。
永昌元年,春雨四十余日,昼夜雷电震五十余日。是时王敦兴兵,王师败绩之应也。
成帝咸和四年,春雨五十余日,恒雷电。是时虽斩苏峻,其余党犹据守石头,至其灭后,淫雨乃霁。
咸康元年八月乙丑,荆州之长沙攸、醴陵、武陵之龙阳,三县雨水,浮漂屋室,杀人,损秋稼。是时帝幼,权在于下。
服妖
魏武帝以天下凶荒,资财乏匮,始拟古皮弁,裁缣帛为白帢,以易旧服。傅玄曰;“白乃军容,非国容也。”干宝以为“缟素,凶丧之象也”。名之为帢,毁辱之言也,盖革代之后,劫杀之妖也。
魏明帝著绣帽,披缥纨半袖,常以见直臣杨阜,谏曰:“此礼何法服邪!”帝默然。近服妖也。夫缥,非礼之色。亵服尚不以红紫,况接臣下乎?人主亲御非法之章,所谓自作孽不可禳也。帝既不享永年,身没而禄去王室,后嗣不终,遂亡天下。
景初元年,发铜铸为巨人二,号曰翁仲,置之司马门外。案古长人见,为国亡。长狄见临洮,为秦亡之祸。始皇不悟,反以为嘉祥,铸铜人以象之。魏法亡国之器,而于义竟无取焉。盖服妖也。
尚书何晏好服妇人之服,傅玄曰:“此妖服也。夫衣裳之制,所以定上下殊内外也。《大雅》云‘玄衮赤舄,钩膺镂锡’,歌其文也。《小雅》云‘有严有翼,共武之服’,咏其武也。若内外不殊,王制失叙,服妖既作,身随之亡。妹嬉冠男子之冠,桀亡天下;何晏服妇人之服,亦亡其家,其咎均也。”
吴妇人修容者,急束其发而劘角过于耳,盖其俗自操束太急,而廉隅失中之谓也。故吴之风俗,相驱以急,言论弹射,以刻薄相尚。居三年之丧者,往往有致毁以死。诸葛患之,著《正交论》,虽不可以经训整乱,盖亦救时之作也。
孙休后,衣服之制上长下短,又积领五六而裳居一二。干宝曰:“上饶奢,下俭逼,上有余下不足之妖也。”至孙皓,果奢暴恣情于上,而百姓雕困于下,卒以亡国,是其应也。
武帝泰始初,衣服上俭下丰,著衣者皆厌衤要,此君衰弱,臣放纵,下掩上之象也。至元康末,妇人出两裆,加乎交领之上,此内出外也。为车乘者苟贵轻细,又数变易其形,皆以白篾为纯,盖古丧车之遗象也。夫乘者,君子之器。盖君子立心无恒,事不崇实也。干宝以为晋之祸征也。及惠帝践阼,权制在于宠臣,下掩上之应也。至永嘉末,六宫才人流冗没于戎狄,内出外之应也。及天下挠乱,宰辅方伯多负其任,又数改易不崇实之应也。
泰始之后,中国相尚用胡床貊槃,及为羌煮貊炙,贵人富室,必畜其器,吉享嘉会,皆以为先。太康中,又以毡为絈头及络带袴口。百姓相戏曰,中国必为胡所破。夫毡毳产于胡,而天下以为絈头、带身、袴口,胡既三制之矣,能无败乎!至元康中,氐羌互反,永嘉后,刘、石遂篡中都,自后四夷迭据华土,是服妖之应也。
初作屐者,妇人头圆,男子头方。圆者顺之义,所以别男女也。至太康初,妇人屐乃头方,与男无别。此贾后专妒之征也。
太康中,天下为《晋世宁》之舞,手接杯盘而反覆之,歌曰“晋世宁,舞杯盘”。识者曰:“夫乐生人心,所以观事也。今接杯盘于手上而反覆之,至危之事也。杯盘者,酒食之器,而名曰《晋世宁》,言晋世之士苟偷于酒食之间,而知不及远,晋世之宁犹杯盘之在手也。”
惠帝元康中,妇人之饰有五兵佩,又以金银玳瑁之属,为斧钺戈戟,以当笄。干宝以为“男女之别,国之大节,故服物异等,贽币不同。今妇人而以兵器为饰,此妇人妖之甚者。于是遂有贾后之事”。终亡天下。是时妇人结发者既成,以缯急束其环,名曰撷子紒。始自中宫,天下化之。其后贾后废害太子之应也。
元康中,天下始相傚为乌杖以柱掖,其后稍施其镦,住则植之。夫木,东方之行,金之臣也。杖者扶体之器,乌其头者,尤便用也。必旁柱掖者,旁救之象也。施其金,柱则植之,言木因于金,能孤立也。及怀愍之世,王室多故,而此中都丧败,元帝以藩臣树德东方,维持天下,柱掖之应也。至社稷无主,海内归之,遂承天命,建都江外,独立之应也。
元康、太安之间,江淮之域有败屩自聚于道,多者至四五十量,人或散投坑谷,明日视之复如故。或云,见狸衔聚之。干宝以为“夫屩者,人之贱服,处于劳辱,黔庶之象也。败者,疲弊之象;道者,四方往来,所以交通王命也。今败屩聚于道者,象黔庶罢病,将相聚为乱,以绝王命也”。太安中,发壬午兵,百姓怨叛。江夏张昌唱乱,荆楚从之如流。于是兵革岁起,服妖也。
初,魏造白帢,横缝其前以别后,名之曰颜帢,传行之。至永嘉之间,稍去其缝,名无颜帢,而妇人束发,其缓弥甚,紒之坚不能自立,发被于额,目出而已。无颜者,愧之言也。覆额者,惭之貌也。其缓弥甚者,言天下亡礼与义,放纵情性,及其终极,至于大耻也。永嘉之后,二帝不反,天下愧焉。
孝怀帝永嘉中,士大夫竞服生笺单衣。识者指之曰:“此则古者繐衰,诸侯所以服天子也。今无故服之,殆有应乎!”其后遂有胡贼之乱,帝遇害焉。
元帝太兴中,兵士以绛囊缚紒。识者曰:“紒者在首,为乾,君道也。囊者坤,臣道也。今以朱囊缚紒,臣道上侵君之象也。”于是王敦陵上焉。
旧为羽扇柄者,刻木象其骨形,列羽用十,取全数也。自中兴初,王敦南征,始改为长柄,下出可捉,而减其羽用八。识者尤之曰:“夫羽扇,翼之名也。创为长柄者,将执其柄以制羽翼也。改十为八者,将未备夺已备也。此殆敦之擅权以制朝廷之柄,又将以无德之材欲窃非据也。”是时,为衣者又上短,带才至于掖,著帽者又以带缚项。下逼上,上无地也。为袴者直幅为口,无杀,下大之象。寻而王敦谋逆,再攻京师。
海西嗣位,忘设豹尾。天戒若曰,夫豹尾,仪服之主,大人所以豹变也。而海西豹变之日,非所宜忘而忘之。非主社稷之人,故忘其豹尾,示不终也。寻而被废焉。
孝武太元中,人不复著帩头。天戒若曰,头者元首,帩者助元首为仪饰者也。今忽废之,若人君独立无辅佐,以至危亡也。至安帝,桓玄乃篡位焉。
旧为屐者,齿皆达楄上,名曰露卯。太元中忽不彻,名日阴卯。识者以为卯,谋也,必有阴谋之事。至烈宗末,骠骑参军袁悦之始揽构内外,隆安中遂谋诈相倾,以致大乱。
太元中,公主妇女必缓鬓倾髻,以为盛饰。用髲既多,不可恒戴,乃先于木及笼上装之,名曰假髻,或名假头。至于贫家,不能自办,自号无头,就人借头。遂布天下,亦服妖也。无几时,孝武晏驾而天下骚动,刑戮无数,多丧其元。至于大殓,皆刻木及蜡或缚菰草为头,是假头之应云。
桓玄篡立,殿上施绛帐,镂黄金为颜,四角金龙衔五色羽葆流苏。群下相谓曰:“颇类轜车。”寻而玄败,此服之妖也。
晋末皆冠小而衣裳博大,风流相放,舆台成俗。识者曰:“上小而下大,此禅代之象也。”寻而宋受终焉。
鸡祸
魏明帝景初二年,廷尉府中雌鸡化为雄,不鸣不将。干宝曰:“是岁宣帝平辽东,百姓始有与能之义,此其象也。然晋三后并以人臣终,不鸣不将,又天意也。”
惠帝元康六年,陈国有鸡生雄鸡无翅,既大,坠坑而死。王隐以为:“雄者,胤嗣子之象。坑者,母象。今鸡生无翅,坠坑而死,此子无羽翼,为母所陷害乎?”于后贾后诬杀愍怀,此其应也。
太安中,周玘家雌鸡逃承溜中,六七日而下,奋翼鸣将,独毛羽不变。其后有陈敏之事。敏虽控制江表,终无纪纲文章,殆其象也。卒为玘所灭。鸡祸见玘家,又天意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牝鸡雄鸣,主不荣。”
元帝太兴中,王敦镇武昌,有雌鸡化为雄。天戒若曰,雌化为雄,臣陵其上。其后王敦再攻京师。
孝武太元十三年四月,广陵高平阎嵩家雌鸡生无右翅,彭城人刘象之家鸡有三足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君用妇人言,则鸡生妖。”是时,主相并用尼媪之言,宠赐过厚,故妖象见焉。
安帝隆安元年八月,琅邪王道子家青雌鸡化为赤雄鸡,不鸣不将。桓玄将篡,不能成业之象。
四年,荆州有鸡生角,角寻堕落。是时桓玄始擅西夏,狂慢不肃,故有鸡祸。天戒若曰,角,兵象,寻堕落者,暂起不终之妖也。后皆应也。
元兴二年,衡阳有雌鸡化为雄,八十日而冠萎。天戒若曰,衡阳,桓玄楚国之邦略也。及桓玄篡位,果八十日而败,此其应也。
青祥
武帝咸宁元年八月丁酉,大风折大社树,有青气出焉,此青祥也。占曰:“东莞当有帝者。”明年,元帝生。是时,帝大父武王封东莞,由是徙封琅邪。孙盛以为中兴之表。晋室之乱,武帝子孙无孑遗,社树折之应,又常风之罚。
惠帝元康中,洛阳南山有虻作声,曰“韩尸尸”。识者曰:“韩氏将尸也,言尸尸者,尽死意也。”其后韩谧诛而韩族歼焉,此青祥也。
金沴木
魏文帝黄初七年正月,幸许昌。许昌城南门无故自崩,帝心恶之,遂不入,还洛阳。此金沴木,木动之也。五月,宫车晏驾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上下咸悖,厥妖也城门坏。”
元帝太兴二年六月,吴郡米庑无故自坏。天戒若曰,夫米庑,货籴之屋,无故自坏,此五谷踊贵,所以无籴卖也。是岁遂大饥,死者千数焉。
明帝太宁元年,周莚自归王敦,既立其宅宇,所起五间六梁,一时跃出坠地,余桁犹亘柱头。此金沴木也。明年五月,钱凤谋乱,遂族灭莚,而湖熟寻亦为墟矣。
安帝元兴元年正月丙子,会稽王世子元显将讨桓玄,建牙竿于扬州南门,其东者难立,良久乃正。近沴妖也。而元显寻为玄所擒。
三年五月,乐贤堂坏。时帝嚚眊,无乐贤之心,故此堂是沴。
义熙九年五月,国子圣堂坏。天戒若曰,圣堂,礼乐之本,无故自坏,业祚将坠之象。未及十年而禅位焉。
《传》曰:“言之不从,是谓不乂,厥咎僣,厥罚恒阳,厥极忧。时则有诗妖,时则有介虫之孽,时则有犬祸,时则有口舌之痾,时则有白眚白祥。惟木沴金。”言之不从,从,顺也。是谓不乂,乂,治也。孔子曰:“君子居其室,出其言不善,则千里之外违之,况其迩者乎!”《诗》曰:“如蜩如螗,如沸如羹。”言上号令不顺人心,虚譁愦乱,则不能治海内。失在过差,故其咎僣差也。刑罚妄加,群阴不附,则阳气胜,故其罚常阳也。旱伤百谷,则有寇难,上下俱忧,故其极忧也。君炕阳而暴虐,臣畏刑而箝口,则怨谤之气发于歌谣,故有诗妖。介虫孽者,谓小虫有甲飞扬之类,阳气所生也,于《春秋》为螽,今谓之蝗,皆其类也。于《易》,《兑》为口,犬以吠守而不可信,言气毁,故有犬祸。一曰,旱岁犬多狂死及为怪,亦是也。及人,则多病口喉咳嗽者,故有口舌痾。金色白,故有白眚白祥。凡言伤者,病金气;金气病,则木沴之。其极忧者,顺之,其福曰康宁。刘歆《言传》曰时则有毛虫之孽。说以为于天文西方参为兽星,故为毛虫。
魏齐王嘉平初,东郡有讹言,云白马河出妖马,夜过官牧边鸣呼,众马皆应,明日见其迹,大如斛,行数里,还入河。楚王彪本封白马,兖州刺史令狐愚以彪有智勇,及闻此言,遂与王凌谋共立之。事泄,凌、愚被诛,彪赐死。此言不从之罚也。《诗》云:“人之讹言,宁莫之惩。”
蜀刘禅嗣位,谯周曰:“先主讳备,其训具也,后主讳禅,其训授也。若言刘已具矣,当授与人,甚于晋穆侯、汉灵帝命子之祥也。”蜀果亡,此言之不从也。刘备卒,刘禅即位,未葬,亦未逾月,而改元为建兴,此言之不从也。礼,国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者,缘臣子之心不忍一年而有二君。今可谓亟而不知礼义矣。后遂降焉。
魏明帝太和中,姜维归蜀,失其母。魏人使其母手书呼维令反,并送当归以譬之。维报书曰:“良田百顷,不计一亩,但见远志,无有当归。”维卒不免。
景初元年,有司奏,帝为烈祖,与太祖、高祖并为不毁之庙,从之。案宗庙之制,祖宗之号,皆身没名成乃正其礼。故虽功赫天壤,德迈前王,未有豫定之典。此盖言之不从失之甚者也。后二年而宫车晏驾,于是统微政逸。
吴孙休时,乌程人有得困病,及差,能以响言者,言于此而闻于彼。自其所听之,不觉其声之大也。自远听之,如人对言,不觉声之自远来也。声之所往,随其所向,远者所过十数里。其邻人有责息于外,历年不还,乃假之使为责让,惧以祸福。负物者以为鬼神,即傎倒畀之,其人亦不自知所以然也。言不从之咎也。
魏时起安世殿,武帝后居之。安世,武帝字也。武帝每延群臣,多说平生常事,未尝及经国远图。此言之不从也。何曾谓子遵曰:“国家无贻厥之谋,及身而已,后嗣其殆乎!此子孙之忧也。”自永熙后王室渐乱,永嘉中天下大坏,及何绥以非辜被杀,皆如曾言。
赵王伦废惠帝于金墉城,改号金墉城为永安宫。帝寻复位而伦诛。
惠帝永兴元年,诏废太子覃还为清河王,立成都王颍为皇太弟,犹加侍中、大都督,领丞相,备九锡,封二十郡,如魏王故事。案周礼传国以胤不以勋,故虽公旦之圣不易成王之嗣,所以远绝觊觎,永一宗祧。后代遵履,改之则乱。今拟非其实,僣差已甚。且既为国嗣,则不应复开封土,兼领庶职。此言之不从,进退乖爽,故帝既播越,颖亦不终,是其咎僣也。后犹不悟,又立怀帝为皇太弟。怀终流弑,不永厥祚,又其应也。语曰,“变古易常,不乱则亡”,此之谓乎。
元帝永昌二年,大将军王敦下据姑孰。百姓讹言行虫病,食人大孔,数日入腹,入腹则死;疗之有方,当得白犬胆以为药。自淮泗遂及京都,数日之间,百姓惊扰,人人皆自云已得虫病。又云,始在外时,当烧铁以灼之。于是翕然,被烧灼者十七八矣。而白犬暴贵,至相请夺,其价十倍。或有自云能行烧铁灼者,赁灼百姓,日得五六万,惫而后已。四五日渐静。说曰:“夫裸虫人类,而人为之主。今云虫食人,言本同臭类而相残贼也。自下而上,明其逆也。必入腹者,言害由中不由外也。犬有守卫之性,白者金色,而胆,用武之主也。帝王之运,王霸会于戌。戌主用兵,金者晋行,火烧铁以疗疾者,言必去其类而来火与金合德,共除虫害也。”
案中兴之际,大将军本以腹心受伊吕之任,而元帝末年,遂攻京邑,明帝谅闇,又有异谋,是以下逆上,腹心内烂也。及钱凤、沈充等逆兵四合,而为王师所挫,逾月而不能济水,北中郎刘遐及淮陵内史苏峻率淮泗之众以救朝廷,故其谣言首作于淮泗也。朝廷卒以弱制强,罪人授首,是用白犬胆可救之效也。
海西公时,庾晞四五年中喜为挽歌,自摇大铃为唱,使左右齐和。又宴会辄令倡妓作新安人歌舞离别之辞,其声悲切。时人怪之,后亦果败。
太元中,小儿以两铁相打于土中,名曰斗族。后王国宝、王孝伯一姓之中自相攻击。
桓玄初改年为大亨,遐迩欢言曰“二月了”,故义谋以仲春发也。玄篡立,又改年为建始,以与赵王伦同,又易为永始,永始复是王莽受封之年也。始徙司马道子于安成。安帝逊位,出永安宫,封为平固王,琅邪王德文为石阳公,并使住寻阳城。识者皆以为言不从之妖僣也。
武帝初,何曾薄太官御膳,自取私食,子劭又过之,而王恺又过劭。王恺、羊琇之俦,盛致声色,穷珍极丽。至元康中,夸恣成俗,转相高尚,石崇之侈,遂兼王、何,而俪人主矣。崇既诛死,天下寻亦沦丧。僣逾之咎也。
庶征恒阳,刘向以为《春秋》大旱也。其夏旱,雩,《礼》谓之大雩。不伤二谷谓之不雨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欲德不用兹谓张,厥灾荒,旱也。其旱阴云不雨,变而赤,因四际。师出过时兹谓广,其旱不生。上下皆蔽兹谓隔,其旱天赤三月,时有雹杀飞禽。上缘求妃兹谓僣,其旱三月大温亡云。君高台府兹谓犯阴侵阳,其旱万物根死,数有火灾。庶位逾节兹为僣,其旱泽物枯,为火所伤。”
魏明帝太和二年五月,大旱。元年以来崇广宫府之应也。又,是春宣帝南擒孟达,置二郡,张郃西破诸葛亮,毙马谡。亢阳自大,又其应也。
太和五年三月,自去冬十月至此月不雨。辛已,大雩。
齐王正始元年二月,自去冬十二月至此月不雨。去岁正月,明帝崩。二月,曹爽白嗣主,转宣帝为太傅,外示尊崇,内实欲令事先由已。是时宣帝功盖魏朝,欲德不用之应也。
高贵乡公甘露三年正月,自去秋至此月旱。是时文帝围诸葛诞,众出过时之应也。初,寿春秋夏常雨淹城,而此旱逾年,城陷,乃大雨。咸以诞为天亡。
吴孙亮五凤二年,大旱,百姓饥。是岁征役烦兴,军士怨叛。此亢阳自大,劳役失众之罚也。其役弥岁,故旱亦竟年。
孙皓宝鼎元年,春夏旱。时孙皓迁都武昌,劳役动众之应也。
武帝泰始七年五月闰月旱,大雩。八年五月,旱。是时帝纳荀勖邪说,留贾充不复西镇,而任恺渐疏,上下皆蔽之应也。及李憙、鲁芝、李胤等并在散职,近厥德不用之谓也。
九年,自正月旱,至于六月,祈宗庙社稷山川。癸未,雨。十年四月,旱。去年秋冬,采择卿校诸葛冲等女。是春,五十余人入殿简选。又取小将吏女数十人,母子号哭于宫中,声闻于外,行人悲酸。是殆积阴生阳,上缘求妃之应也。
咸宁二年五月旱,大雩。至六月,乃澍雨。
太康二年旱,自去冬旱至此春。三年四月旱,乙酉诏司空齐王攸与尚书、廷尉、河南尹录讯系囚,事从蠲宥。
五年六月,旱。此年正月天阴,解而复合。刘毅上疏曰:“必有阿党之臣奸以事君者,当诛而不赦也。”帝不答。是时荀勖、冯紞僣作威福,乱朝尤甚。
六年三月,青、梁、幽、冀郡国旱。六月,济阴、武陵旱,伤麦。七年夏,郡国十三大旱。八年四月,冀州旱。九年夏,郡国三十三旱,扶风、始平、京兆、安定旱,伤麦。十年二月,旱。
太熙元年二月,旱。自太康已后,虽正人满朝,不被亲仗,而贾充、荀勖、杨骏、冯紞等迭居要重,所以无年不旱者,欲德不用,上下皆蔽,庶位逾节之罚也。
惠帝元康七年七月,秦、雍二州大旱,疾疫,关中饥,米斛万钱。因此氐羌反叛,雍州刺史解系败绩。而饥疫荐臻,戎晋并困,朝廷不能振,诏听相卖鬻。其九月,郡国五旱。
永宁元年,自夏及秋,青、徐、幽、并四州旱。十二月,又郡国十二旱。是年春,三王讨赵王伦,六旬之中数十战,死者十余万人。
怀帝永嘉三年五月,大旱,襄平县梁水淡池竭,河、洛、江、汉皆可涉。是年三月,司马越归京都,遣兵入宫,收中书令缪播等九人杀之,皆僣逾之罚也。又四方诸侯多怀无君之心,刘元海、石勒、王弥、李雄之徒贼害百姓,流血成泥,又其应也。五年,自去冬旱至此春。去岁十一月,司马越以行台自随,斥黜宫卫,无君臣之节。
元帝建武元年六月,扬州旱。去年十二月,淳于伯冤死,其年即旱,而太兴元年六月又旱。干宝曰“杀淳于伯之后旱三年”是也。刑罚妄加,群阴不附,则阳气胜之罚也。
元帝太兴四年五月,旱。是时王敦陵僣已著。
永昌元年夏,大旱。是年三月,王敦有石头之变,二宫陵辱,大臣诛死,僣逾无上,故旱尤甚也。其闰十一月,京都大旱,川谷并竭。
明帝太宁三年,自春不雨,至于六月。
成帝咸和元年,夏秋旱。是时庾太后临朝称制,言不从而僣逾之罚也。
二年夏,旱。五年五月,大旱。六年四月,大旱。八年秋七月,旱。九年,自四月不雨,至于八月。
咸康元年六月,旱。是时成帝冲弱,未亲万机,内外之政,决之将相。此僣逾之罚,连岁旱也。至四年,王导固让太傅,复子明辟。是后不旱,殆其应也。时天下普旱,会稽、余姚特甚,米斗直五百,人有相鬻者。二年三月,旱。三年六月,旱。时王导以天下新定,务在遵养,不任刑罚,遂盗贼公行,频五年亢旱,亦舒绶之应也。
康帝建元元年五月,旱。
穆帝永和元年五月,旱。是时帝在衤强褓,褚太后临朝,如明穆太后故事。五年七月不雨,至于十月。六年夏,旱。八年夏,旱。九年春,旱。
升平三年冬,大旱。四年冬,大旱。
哀帝隆和元年夏,旱。是时桓温强恣,权制朝廷,僣逾之罚也。
海西公太和元年夏,旱。四年冬,旱。凉州春旱至夏。
简文帝咸安二年十月,大旱,饥。自永和至是,嗣主幼冲,桓温陵僣,用兵征伐,百姓怨苦。
孝武帝宁康元年三月,旱。是时桓温入觐高平陵,阖朝致拜,逾僣之应也。三年冬,旱。
太元四年夏,大旱。八年六月,旱。十年七月,旱,饥。初,八年破苻坚,九年诸将略地,有事徐豫,杨亮、赵统攻讨巴沔。是年正月,谢安又出镇广陵,使子琰进次彭城,频有军役。
十三年六月,旱。去岁北府遣戍胡陆,荆州经略河南。是年夏,郭铨置戍野王,又遣军破黄淮。
十五年七月,旱。十七年,秋旱至冬。是时烈宗仁恕,信任会稽王道子,政事舒缓。又茹千秋为骠骑谘议,窃弄主相威福。又比丘尼乳母亲党及婢仆之子阶缘近习,临部领众。又所在多上春竟囚,不以其辜,建康狱吏,枉暴既甚。此又僣逾不从冤滥之罚。
安帝隆安二年冬,旱,寒甚。四年五月,旱。五年,夏秋大旱。十二月,不雨。时孙恩作乱,桓玄疑贰,迫杀殷仲堪,而朝廷即授以荆州之任,司马元显又讽百僚悉使敬己,内外骚动,兵革烦兴。此皆陵僣忧愁之应也。
元兴元年七月,大饥。九月、十月不雨,泉水涸。二年六月,不雨。冬,又旱。时桓玄奢僣,十二月遂篡位。三年八月,不雨。
义熙四年冬,不雨。六年九月,不雨。八年十月,不雨。九年,秋冬不雨。十年九月,旱。十二月又旱,井渎多竭。是时军役烦兴。
诗妖
魏明帝太和中,京师歌《兜铃曹子》,其唱曰“其柰汝曹何”,此诗妖也。其后曹爽见诛,曹氏遂废。
景初初,童谣曰:“阿公阿公驾马车,不意阿公东渡河,阿公来还当柰何!”及宣帝辽东归,至白屋,当还镇长安。会帝疾笃,急召之,乃乘追锋车东渡河,终如童谣之言。
齐王嘉平中,有谣曰:“白马素羁西南驰,其谁乘者朱虎骑。”朱虎者,楚王小字也。王凌、令狐愚闻此谣,谋立彪。事发,凌等伏诛,彪赐死。
吴孙亮初,童谣曰;“吁汝恪,何若若,芦苇单衣篾钩络,于何相求常子阁。”“常子阁”者,反语石子堈也。钩络,钩带也。及诸葛恪死,果以苇席裹身,篾束其要,投之石子堈。后听恪故吏收敛,求之此堈云。
孙亮初,公安有白鼍鸣。童谣曰:“白鼍鸣,龟背平。南郡城中可长生,守死不去义无成。”“南郡城中可长生”者,有急易以逃也。明年,诸葛恪败,弟融镇公安,亦见袭,融刮金印龟服之而死。鼍有鳞介,甲兵之象。又曰,白祥也。
孙休永安二年,将守质子群聚嬉戏,有异小儿忽来言曰:“三公锄,司马如。”又曰:“我非人,荧惑星也。”言毕上升,仰视若曳一匹练,有顷没。干宝曰:“后四年而蜀亡,六年而魏废,二十一年而吴平。”于是九服归晋。魏与吴蜀并战国,“三公锄,司马如”之谓也。
孙皓遣使者祭石印山下妖祠,使者因以丹书岩曰:“楚九州渚,吴九州都。扬州士,作天子。四世治,太平矣。”皓闻之,意益张,曰:“从大皇帝至朕四世,太平之主非朕复谁!”恣虐逾甚,寻以降亡,近诗妖也。
孙皓天纪中,童谣曰:“阿童复阿童,衔刀游渡江。不畏岸上兽,但畏水中龙。”武帝闻之,加王浚龙骧将军。及征吴,江西众军无过者,而王浚先定秣陵。
武帝太康三年平吴后,江南童谣曰:“局缩肉,数横目,中国当败吴当复。”又曰:“宫门柱,且当朽,吴当复,在三十年后。”又曰:“鸡鸣不拊翼,吴复不用力。”于时吴人皆谓在孙氏子孙,故窃发为乱者相继。案“横目”者四字,自吴亡至元帝兴几四十年,元帝兴于江东,皆如童谣之言焉。元帝忄而而少断,“局缩肉”者,有所斥也。
太康末,京洛为《折杨柳》之歌,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辞,终以擒获斩截之事。是时三杨贵盛而被族灭,太后废黜,幽死中宫,“折杨柳”之应也。
惠帝永熙中,河内温县有人如狂,造书曰:“光光文长,大戟为墙。毒药虽行,戟还自伤。”又曰:“两火没地,哀哉秋兰。归形街邮,终为人叹。”及杨骏居内府,以戟为卫,死时又为戟所害伤。杨后被废,贾后绝其膳八日而崩,葬街邮亭北,百姓哀之也。雨火,武帝讳,兰,杨后字也。其时又有童谣曰:“二月末,三月初,荆笔杨板行诏书,宫中大马几作驴。”此时杨骏专权,楚王用事,故言“荆笔杨板”。二人不诛,则君臣礼悖,故云“几作驴”也。
元康中,京洛童谣曰:“南风起,吹白沙,遥望鲁国何嵯峨,千岁髑髅生齿牙。”又曰:“城东马子莫咙哅,此至来年缠女閤。”南风,贾后字也。白,晋行也。沙门,太子小名也。鲁,贾谧国也。言贾后将与谧为乱,以危太子,而赵王因衅咀嚼豪贤,以成篡夺,不得其死之应也。
元康中,天下商农通著大鄣日。时童谣曰:“屠苏鄣日覆两耳,当见瞎儿作天子。”及赵王伦篡位,其目实眇焉。赵王伦既篡,洛中童谣曰:“兽从北来鼻头汗,龙从南来登城看,水从西来河灌灌。”数月而齐王、成都、河间义兵同会诛伦。案成都西藩而在邺,故曰“兽从北来。”齐东藩而在许,故曰“龙从南来。”河间水源而在关中,故曰“水从西来”。齐留辅政,居于宫西,又有无君之心,故言“登城看”也。
太安中,童谣曰:“五马游渡江,一马化为龙。”后中原大乱,宗藩多绝,唯琅邪、汝南、西阳、南顿、彭城同至江东,而元帝嗣统矣。
司马越还洛,有童谣曰:“洛中大鼠长尺二,若不早去大狗至。”及苟晞将破汲桑,又谣曰:“元超兄弟大落度,上桑打椹为苟作。”由是越恶晞,夺其兖州,隙难遂构焉。
愍帝初,有童谣曰:“天子何在豆田中。”至建兴四年,帝降刘曜,在城东豆田壁中。
建兴中,江南谣歌曰:“訇如白坑破,合集持作甒。扬州破换败,吴兴覆瓿甊。”案白者,晋行。坑器有口属瓮,瓦瓮质刚,亦金之类也。“訇如白坑破”者,言二都倾覆,王室大坏也。“合集持作甒”者,元帝鸠集遗余,以主社稷,未能克复中原,但偏王江南,故其喻也。及石头之事,六军大溃,兵人抄掠京邑,爰及二宫。其后三年,钱凤复攻京邑,阻水而守,相持月余日,焚烧城邑,井堙木刊矣。凤等败退,沈充将其党还吴兴,官军踵之,蹈藉郡县,充父子授首,党与诛者以百数。所谓“扬州破换败,吴兴覆瓿甊”,瓿甊瓦器,又小于甒也。
明帝太宁初,童谣曰:“恻恻力力,放马山侧。大马死,小马饿。高山崩,石自破。”及明帝崩,成帝幼,为苏峻所逼,迁于石头,御膳不足,此“大马死,小马饿”也。高山,峻也,又言峻寻死。石,峻弟苏石也。峻死后,石据石头,寻为诸公所破,复是崩山石破之应也。
成帝之末,又有童谣曰:“礚々何隆隆,驾车入梓宫。”少日而宫车晏驾。
咸康二年十二月,河北谣云:“麦入土,杀石武。”后如谣言。
庾亮初镇武昌,出至石头,百姓于岸上歌曰:“庾公上武昌,翩翩如飞鸟。庾公还扬州,白马牵旒旐。”又曰:“庾公初上时,翩翩如飞乌。庾公还扬州,白马牵流苏。”后连征不入,及薨于镇,以丧还都葬,皆如谣言。
穆帝升平中,童儿辈忽歌于道曰《阿子闻》,曲终辄云“阿子汝闻不”?无几而帝崩,太后哭之曰:“阿子汝闻不?”
升平末,俗间忽作《廉歌》,有扈谦者闻之曰:“廉者,临也。歌云‘白门廉,宫庭廉’,内外悉临,国家其大讳乎!”少时而穆帝晏驾。
哀帝隆和初,童谣曰:“升平不满斗,隆和那得久!桓公入石头,陛下徒跣走。”朝廷闻而恶之,改年曰兴宁。人复歌曰:“虽复改兴宁,亦复无聊生。”哀旁寿崩。升平五年而穆帝崩,“不满斗”,升平不至十年也。
海西公太和中,百姓歌曰:“青青御路杨,白马紫游缰。汝非皇太子,那得甘露浆?”识者曰:“白者,金行,马者,国族。紫为夺正之色,明以紫间朱也。”海西公寻废,其三子并非海西公之子,缢以马缰。死之明日,南方献甘露马。
太和末,童谣曰:“犁牛耕御路,白门种小麦。”及海西公被废,百姓耕其门以种小麦,遂如谣言。
海西公初生皇子,百姓歌云:“凤皇生一雏,天下莫不喜。本言是马驹,今定成龙子。”其歌甚美,其旨甚微。海西公不男,使左右向龙与内侍接,生子,以为己子。
桓石民为荆州,镇上明,百姓忽歌曰“黄昙子”。曲中又曰:“黄昙英,扬州大佛来上明。”顷之而桓石民死,王忱为荆州。黄昙子乃是王忱字也。忱小字佛大,是“大佛来上明”也。
孝武帝太元末,京口谣曰:“黄雌鸡,莫作雄父啼。一旦去毛衣,衣被拉飒栖。”寻而王恭起兵诛王国宝,旋为刘牢之所败,故言“拉飒栖”也。
会稽王道子于东府造土山,名曰灵秀山。无几而孙恩作乱,再践会稽。会稽,道子所封;灵秀,孙恩之字也
庾楷镇历阳,百姓歌曰:“重罗黎,重罗黎,使君南上无还时。”后楷南奔桓玄,为玄所诛。
殷仲堪在荆州,童谣曰:“芒笼目,绳缚腹。殷当败,桓当复。”未几而仲堪败,桓玄遂有荆州。
王恭镇京口,举兵诛王国宝。百姓谣云:“昔年食白饭,今年食麦麸。天公诛谪汝,教汝捻咙喉。咙喉喝复喝,京口败复败。”识者曰:“昔年食白饭,言得志也。今年食麦麸,麸粗秽,其精已去,明将败也,天公将加谴谪而诛之也。捻咙喉,气不通,死之祥也。败复败,丁宁之辞也。”恭寻死,京都又大行欬疾,而喉并喝焉。
王恭在京口,百姓间忽云;“黄头小儿欲作贼,阿公在城,下指缚得。”又云:“黄头小人欲作乱,赖得金刀作藩扞。”黄字上恭字头也,小人恭字下也,寻如谣言者焉。
安帝隆安中,百姓忽作《懊憹》之歌,其曲曰:“草生可揽结,女儿可揽撷。”寻而桓玄篡位,义旗以三月二日扫定京都,诛之。玄之宫女及逆党之家子女妓妾悉为军赏,东及瓯越,北流淮泗,皆人有所获。故言时则草可结,事则女可撷也。
桓玄既篡,童谣曰:“草生及马腹,乌啄桓玄目。”及玄败,走至江陵,时正五月中,诛如其期焉。
安帝义熙初,童谣曰:“官家养芦化成荻,芦生不止自成积。”其时官养卢龙,宠以金紫,奉以名州,养之极也。而龙不能怀我好音,举兵内伐,遂成仇敌也。“芦生不止自成积”,及卢龙之败,斩伐其党,犹如草木以成积也。
卢龙据广州,人为之谣曰:“芦生漫漫竟天半。”后挤上流数州之地,内逼京辇,应“天半”之言。
义熙二年,小儿相逢于道,辄举其两手曰“卢健健”,次曰“斗叹斗叹”,末曰“翁年老翁年老”。当时莫知所谓。其后卢龙内逼,舟舰盖川,“健健”之谓也。既至查浦,屡克期欲与官斗,“斗叹”之应也。“翁年老”,群公有期颐之庆,知妖逆之徒自然消殄也。其时复有谣言曰;“卢橙橙,逐水流,东风忽如起,那得入石头!”卢龙果败,不得入石头也。
昔温峤令郭景纯卜己与庾亮吉凶,景纯云:“元吉。”峤语亮曰:“景纯每筮是,不敢尽言。吾等与国家同安危,而曰‘元吉’,是事有成也。”于是协同讨灭王敦。
苻坚初,童谣云:“阿坚连牵三十年,后若欲败时,当在江湖边。”及坚在位凡三十年,败于淝水,是其应也。又谣语云:“河水清复清,苻坚死新城。”及坚为姚苌所杀,死于新城。复谣歌云:“鱼羊田升当灭秦。”识者以为“鱼羊,鲜也;田升,卑也,坚自号秦,言灭之者鲜卑也。”其群臣谏坚,令尽诛鲜卑,坚不从。及淮南败还,初为慕容冲所攻,又为姚苌所杀,身死国灭。
毛虫之孽
武帝太康六年,南阳献两足猛兽,此毛虫之孽也。识者为其文曰:“武形有亏,金兽失仪,圣主应天,期异何为!”言兆乱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足少者,下不胜任也。”干宝以为:“兽者阴精,居于阳,金兽也。南阳,火名也。金精入火而失其形,王室乱之妖也。”六,水数,言水数既极,火慝得作,而金受其败也。至元康九年,始杀太子,距此十四年。二七十四,火始终相乘之数也。自帝受命,至愍怀之废,凡三十五年焉。
太康七年十一月丙辰,四角兽见于河间,河间王颙获以献。天戒若曰,角,兵象也,四者,四方之象,当有兵乱起于四方。后河间王遂连四方之兵,作为乱阶,殆其应也。
怀帝永嘉五年,蝘鼠出延陵。郭景纯筮之曰:“此郡东之县,当有妖人欲称制者,亦寻自死矣。”其后吴兴徐馥作乱,杀太守袁琇,馥亦时灭,是其应也。
成帝咸和六年正月丁巳,会州郡秀孝于乐贤堂,有麏见于前,获之。孙盛以为吉祥。夫秀孝,天下之彦士;乐贤堂,所以乐养贤也。自丧乱以后,风教陵夷,秀孝策试,乏四科之实。麏兴于前,或斯故乎?
哀帝隆和元年十月甲申,有麈入东海第。百姓欢言曰:“麈入东海第”,识者怪之。及海西废为东海王,乃入其第。
孝武太元十三年四月癸巳,祠庙毕,有兔行庙堂上。天戒若曰,兔,野物也,而集宗庙之堂,不祥莫之甚焉。
犬祸
公孙文懿家有犬,冠帻绛衣上屋,此犬祸也。屋上,亢阳高危之地。天戒若曰,亢阳无上,偷自尊高,狗而冠者也。及文懿自立为燕王,果为魏所灭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君不正,臣欲篡,厥妖狗出朝门。”
魏侍中应璩在直庐,欻见一白狗出门,问众人,无见者。逾年卒,近犬祸也。
吴诸葛恪征淮南归,将朝会,犬衔引其衣。恪曰:“犬不欲我行乎?”还坐。有顷复起,犬又衔衣,乃令逐犬,遂升车,入而被害。
武帝太康九年,幽州有犬,鼻行地三百余步。天戒若曰,是时帝不思和峤之言,卒立惠帝,以致衰乱,是言不从之罚也。
惠帝元康中,吴郡娄县人家闻地中有犬子声,掘之,得雌雄各一。还置窟中,覆以磨石,经宿失所在。天戒若曰,帝既衰弱,藩王相谮,故有犬祸。
永兴元年,丹阳内史朱逵家犬生三子,皆无头。后逵为扬州刺史曹武所杀。
孝怀帝永嘉五年,吴郡嘉兴张林家狗人言云:“天下人饿死。”于是果有二胡之乱,天下饥荒焉。
愍帝建兴元年,狗与猪交。案《汉书》,景帝时有此,以为悖乱之气,亦犬豕祸也。犬,兵革之占也。豕,北方匈奴之象。逆言失听,异类相交,必生害也。饿而帝没于胡,是其应也。
元帝太兴中,吴郡太守张懋闻斋内床下犬声,求而不得。既而地自坼,见有二犬子,取而养之,皆死。寻而懋为沈充所害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谗臣在侧,则犬生妖。”
太兴四年,庐江灊县何旭家忽闻地中有犬子声,掘之得一母犬,青釐色,状甚羸瘦,走入草中,不知所在。视其处有二犬子,一雄一雌,哺而养之,雌死雄活。及长为犬,善噬兽。其后旭里中为蛮所没。
安帝隆安初,吴郡治下狗恒夜吠,聚高桥上,人家狗有限而吠声甚众。或有夜觇视之云:“一狗假有两三头,皆前向乱吠。”无几,孙恩乱于吴会焉。是时辅国将军孙无终家于既阳,地中闻犬子声,寻而地坼,有二犬子,皆白色,一雄一雌,取而养之,皆死。后无终为桓玄所诛灭。案《尸子》曰:“地中有犬,名曰地狼。”《夏鼎志》曰;“掘地得犬,名曰贾。”此盖自然之物,不应出而出,为犬祸也。
桓玄将拜楚王,已设拜席,群官陪位。玄未及出,有狗来便其席,莫不惊怪。玄性猜暴,竟无言者,逐狗改席而已。天戒若曰,桓玄无德而叨窃大位,故犬便其席,示其妄据之甚也。八十日玄败亡焉。
白眚白祥
魏明帝青龙三年正月乙亥,陨石于寿光。案《左氏传》“陨石,星也”,刘歆说曰:“庶众惟星陨于宋者,象宋襄公将得诸侯而不终也。”秦始皇时有陨石,班固以为:“石,阴类也。又白祥,臣将危君。”是后宣帝得政云。
武帝太康五年五月丁巳,陨石于温及河阳各二。六年正月,陨石于温,三。
成帝咸和八年五月,星陨于肥乡,一。九年正月,陨石于凉州,二。
吴孙亮五凤二年五月,阳羡县离里山大石自立。案京房《易传》曰“庶士为天子之祥也”,其说曰:“石立于山同姓,平地异姓。”干宝以为“孙皓承废故之家得位,其应也。”或曰孙休见立之祥也。
武帝太康十年,洛阳宫西宜秋里石生地中,始高三尺,如香鈩形,后如伛人,槃薄不可掘。案刘向说,此白眚也。明年宫车晏驾,王室始骚,卒以乱亡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石立如人,庶士为天下雄。”此近之矣。
惠帝元康五年十二月,有石生于宜年里。永康元年,襄阳郡上言,得鸣石,撞之,声闻七八里。太安元年,丹阳湖熟县夏架湖有大石,浮二百步而登岸,民惊噪相告曰:“石来。”干宝曰:“寻有石冰入建邺。”
车骑大将军、东嬴王腾自并州迁镇邺,行次真定。时久积雪,而当门前方数丈独消释,腾怪而掘之,得玉马,高尺许,口齿缺。腾以马者国姓,上送之,以为瑞。然马无齿则不得食,妖祥之兆,衰亡之征。案占,此白祥也。是后腾为汲桑所杀,而天下遂乱。
武帝泰始八年五月,蜀地雨白毛,此白祥也。时益州刺史皇甫晏伐汶山胡,从事何旅固谏,不从,牙门张弘等困众之怨,诬晏谋逆,害之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前乐后忧,厥妖天雨羽。”又曰:“邪人进,贤人逃,天雨毛。”其《易妖》曰:“天雨毛羽,贵人出走。”三占皆应。
惠帝永宁元军,齐王冏举义军。军中有小儿,出于襄城繁昌县,年八岁,发体悉白,颇能卜,于《洪范》,白祥也。
成帝咸康初,地生毛,近白祥也。孙盛以为人劳之异也。是后石季龙灭而中原向化,将相皆甘心焉。于是方镇屡革,边戍仍迁,皆拥带部曲,动有万数。其间征伐征赋,役无宁岁,天下劳扰,百姓疲怨。
咸康三年六月,地生毛。
孝武太元二年五月,京都地生毛,至四年而氐贼次襄国,围彭城,向广陵,征戍仍出,兵连年不解。
太元十四年四月,京都地生毛。是时苻坚灭后,经略多事,人劳之应也。十七年四月,地生毛。
安帝隆安四年四月乙未,地生毛,或白或黑。元兴三年五月,江陵地生毛。是后江陵见袭,交战者数矣。
义熙三年三月,地生白毛。十年三月地生毛。明年,王旅西讨司马休之。又明年,北扫关洛。
木沴金
魏齐王正始末,河南尹李胜治听事,有小材激堕,楇受符吏石彪头,断之,此木沴金也。胜后旬日而败。
惠帝元康八年五月,郊禖坛石中破为二,此木沴金也。郊禖坛者,求子之神位,无故自毁,太子将危之象也。明年愍怀废死。
孝武帝太元十年四月,谢安出镇广陵,始发石头,金鼓无故自破。此木沴金之异也,天意也。天戒若曰,安徒扬经略之声,终无其实,钲鼓不用之象也。月余,以疾还而薨。
《传》曰:“视之不明,是谓不哲,厥咎舒,厥罚恒燠,厥极疾。时则有草妖,时则有蠃虫之孽,时则有羊祸,时则有目痾,时则有赤眚赤祥。惟水沴火。”视之不明,是谓不哲。哲,知也。《诗》云:“尔德不明,以亡陪亡卿。不明尔德,以亡背亡侧。”言上不明,暗昧蔽惑,则不能知善恶,亲近习,长同类,亡功者受赏,有罪者不杀,百官废乱,失在舒缓,故其咎舒也。盛夏日长,暑以养物,政弛缓,故其罚常燠也。燠则冬温,春夏不和,伤病疾人,其极疾也。诛不行则霜不杀草,繇臣下则杀不以时,故有草妖。凡妖,貌则以服,言则以诗,听则以声。视不以色者,五色,物之大分也,在于眚祥,故圣人以为草妖,失物柄之明者也。温燠生虫,故有蠃虫之孽,谓螟螣之类当死不死,当生而不生,或多于故而为灾也。刘歆以为属思心不容。于《易》,刚而苞柔为《离》,《离》为火,为目。羊上角下蹄,刚而苞柔,羊大目而不精明,视气毁,故有羊祸。一日,暑岁羊多疫死,及为怪,亦是也。及人,则多病目者,故有目痾。火色赤,故有赤眚赤祥。凡视伤者,病火气;火气伤,则水沴之。其极疾者顺之,其福曰寿。刘歆《视传》曰有羽虫之孽,鸡祸。说以为于天文南方朱张为鸟星,故为羽虫。祸亦从羽,故为鸡。鸡于《易》自在《巽》,说非是。
庶征之恒燠,刘向以为《春秋》无冰也。小燠不书,无冰然后书,举其大者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禄不遂行兹谓欺,厮咎燠。其燠,雨云四至而温。臣安禄乐逸兹谓乱,燠而生虫。知罪不诛兹谓舒,其燠,夏则暑杀人,冬则物华实。重过不诛兹谓亡征,其咎当寒而燠尽六日也。”
吴孙亮建兴元年九月,桃李华,孙权世政烦赋重,人凋于役。是时诸葛恪始辅政,息校官,原逋责,除关梁,崇宽厚,此舒缓之应也。一说桃李寒华为草妖,或属华孽。
魏少帝景元三年十月,桃李华。时少帝深树恩德,事崇优缓,此其应也。
惠帝元康二年二月,巴西郡界草皆生华,结子如麦,可食。时帝初即位,楚王玮矫诏诛汝南王亮及太保卫瓘,帝不能察。今非时草结实,此恒燠宽舒之罚。
穆帝永和九年十二月,桃李华,是时简文辅政,事多驰略,舒缓之应也。
草妖
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,魏武帝在洛阳起建始殿,伐濯龙树而血出,又掘徙梨,根伤亦血出。帝恶之,遂寝疾,是月崩。盖草妖,又赤祥,是岁魏文帝黄初元年也。
吴孙亮五凤元年六月,交阯稗草化为稻。昔三苗将亡,五谷变种,此草妖也。其后亮废。
蜀刘禅景耀五年,宫中大树无故自折。谯周忧之,无所与言,乃书柱曰:“众而大,其之会。具而授,若何复。”言曹者众也,魏者大也,众而大,天下其当会也。具而授,如何复有立者乎?蜀果亡,如周言,此草妖也。
吴孙皓天玺元年,吴郡临平湖自汉末秽塞,是时一夕忽开除无草。长老相传:此湖塞,天下乱;此湖开,天下平。吴寻亡而九服为一。
天纪三年八月,建邺有鬼目菜于工黄狗家生,依缘枣树,长丈余,茎广四寸,厚二分。又有荬菜生工吴平家,高四尺,如枇杷形,上圆,径一尺八寸,茎广五寸,两边生叶,绿色。东观案图,名鬼目作芝萆,荬菜作平虑,遂以狗为侍芝郎,平为平虑郎,皆银印青绶。干宝曰:明年平吴,王浚止船正得平渚,姓名显然,指事之征也。黄狗者,吴以土运承汉,故初有黄龙之瑞。及其季年,而有鬼目之妖托黄狗之家。黄称不改,而贵贱大殊,天道精微之应敢也。
惠帝元康二年春,巴西郡界竹生花,紫色,结实如麦,外皮青,中赤白,味甘。
元康九年六月庚子,有桑生东宫西厢,日长尺余,甲辰枯死。此与殷太戊同妖,太子不能悟,故至废戮也。班固称“野木生朝而暴长,小人将暴居大臣之位,危国亡家之象,朝将为墟也。”是后孙秀、张林用事,遂至大乱。
永康元年四月,立皇孙臧为皇太孙。五月甲子,就东宫,桑又生于西厢。明年,赵王伦篡位,鸩杀臧,此与愍怀同妖也。是月,壮武国有桑化为柏,而张华遇害。壮武,华之封邑也。
孝怀帝永嘉二年冬,项县桑树有声如解材,人谓之桑树哭。案刘向说,“桑者丧也”,又为哭声,不祥之甚。是时京师虚弱,胡寇交侵,东海王越无卫国之心,四年冬季而南出,五年春薨于此城。石勒邀其众,围而射之,王公以下至众庶,死者十余万人。又剖越棺,焚其尸。是败也,中原无所请命,洛京亦寻覆没,桑哭之应也。
六年五月,无锡县有四株茱萸树,相樛而生,状若连理。先是,郭景纯筮延陵蝘鼠,遇《临》之《益》,曰:“后当复有妖树生,若瑞而非,辛螫之木也,傥有此,东西数百里必有作逆者。”及此木生,其后徐馥果作乱,亦草妖也。郭又以为“木不曲直”。其七月,豫章郡有樟树久枯,是月忽更荣茂,与汉昌邑枯社复生同占。是怀愍沦陷之征,元帝中兴之应也。
明帝太宁元年九月,会稽剡县木生如人面。是后王敦称兵作逆,祸败无成。昔汉哀成之世并有此妖,而人貌备具,故春祸亦大。今此但如人面而已,故其变也轻矣。
成帝咸和六年五月癸亥,曲阿有柳树枯倒六载,是日忽复起生,至九年五月甲戌,吴县吴雄家有死榆树,是日因风雨起生,与汉上林断柳起生同象。初,康帝为吴王,于时虽改封琅邪,而犹食吴郡为邑,是帝越正体飨国之象也。曲阿先亦吴地,象见吴邑雄之舍,又天意乎!
哀帝兴宁三年五月癸卯,庐陵西昌县修明家有僵栗树,是日忽复起生。时孝武年始四岁,俄而哀帝崩,海西即位,未几而废,简文越自藩王,入纂大业,登阼享国,又不逾二年,而孝武嗣统。帝讳昌明,识者窃谓西昌修明之祥,帝讳实应焉。是亦与汉宣帝同象也。
海西太和元年,凉州杨树生松。天戒若曰,松者不改柯易叶,杨者柔脆之木,今松生于杨,岂非永久之业将集危亡之地邪?是时张天锡称雄于凉州,寻而降苻坚。
孝武太元十四年六月,建宁郡铜乐县枯树断折,忽然自立相属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弃正作淫,厥妖木断自属。妃后有专,木仆反立。”是时正道多僻,其后张夫人专宠,及旁崩,兆庶归咎张氏焉。
安帝元兴三年,荆、江二州界竹生实,如麦。
义熙二年九月,扬武将军营士陈盖家有苦荬菜,茎高四尺六寸,广三尺二寸,厚三寸,亦草妖也。此殆与吴终同象。识者以为苦荬者,买勤苦也。自后岁岁征讨,百姓劳苦,是买苦也。十余年中,姚泓灭,兵始戢,是苦荬之应也。
义熙中,宫城上及御道左右皆生蒺藜,亦草妖也。蒺藜有刺,不可践而行。生宫墙及驰道,天戒若曰,人君不听政,虽有宫室驰道,若空废也,故生蒺藜。
羽虫之孽
魏文帝黄初四年五月,有鹈鹕鸟集灵芝池。案刘向说,此羽虫之孽,又青祥也。诏曰:“此诗人所谓汙泽者也。《曹诗》‘刺共公远君子近小人’,今岂有贤智之士处于下位,否则斯鸟何为而至哉!其博举天下俊德茂才独行君子,以答曹人之刺。”于是杨彪、管宁之徒咸见荐举,些所谓睹妖知惧者也。然犹不能优容亮直而多溺偏私矣。京房《易传》曰“辟退有德,厥妖水鸟集于国中”。
黄初元年,未央宫中又有燕生鹰,口爪俱赤,此与商纣、宋隐同象。
景初元年,又有燕生巨鷇于卫国李盖家,形若鹰,吻似燕,此羽虫之孽,又赤眚也。高堂隆曰:“此魏室之大异,宜防鹰扬之臣于萧墙之内。”其后宣帝起诛曹爽,遂有魏室。
汉献帝建安二十三年,秃鹙鸟集邺宫文昌殿后池。明年,魏武王薨。魏文帝黄初三年,又集雒阳芳林园池。七年,又集。其夏,文帝崩。景初末,又集芳林园池。已前再至,辄有大丧,帝恶之。其年,明帝崩。
蜀刘禅建兴九年十月,江阳至江州有鸟从江南飞渡江北,不能达,堕水死者以千数。是时诸葛亮连年动众,志吞中夏,而终死渭南,所图不遂。又诸将分争,颇丧徒旅,鸟北飞不能达堕水死者,皆有其象也。亮竟不能过渭,又其应乎!此与汉时楚国乌斗堕泗水粗类矣。
景初元年,陵霄阙始构,有鹊巢其上。鹊体白黑杂色,此羽虫之孽,又白黑祥也。帝以问高堂隆,对曰:“《诗》云‘惟鹊有巢,惟鸠居之’,今兴起宫室而鹊来巢,此宫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。天戒若曰,宫室未成,将有他姓制御之,不可不深虑。”于是帝改颜动色。
吴孙权赤乌十二年四月,有两乌衔鹊堕东馆,权使领丞相朱据燎鹊以祭。案刘歆说,此羽虫之孽,又黑祥也。视不明、听不聪之罚也。是时权意溢德衰,信谗好杀,二子将危,将相俱殆,睹妖不悟,加之以燎,昧道之甚者也。明年,太子和废,鲁王霸赐死,朱据左迁,陆议忧卒,是其应也。东馆,典教之府;鹊堕东馆,又天意乎?
吴孙权太元二年正月,封前太子和为南阳王,遣之长沙,有鹊巢其帆樯。和故宫僚闻之,皆忧惨,以为樯末倾危,非久安之象。是后果不得其死。
孙亮建兴二年十一月,有大鸟五见于春申,吴人以为凤皇。明年,改元为五凤。汉桓帝时有五色大鸟,司马彪云:“政道衰缺,无以致凤,乃羽虫孽耳。”孙亮未有德政,孙峻骄暴方甚,此与桓帝同事也。案《瑞应图》,大鸟似凤而为孽者非一,宜皆是也。
孙皓建衡三年,西苑言凤皇集,以之改元,义同于亮。
武帝泰始四年八月,有翟雉飞上阊阖门。天戒若曰,阊阖门非雉所止,犹殷宗雉登鼎耳之戒也。
惠帝永康元年,赵王伦既篡,京师得异鸟,莫能名。伦使人持出,周旋城邑市以问人。积日,宫西有小儿见之,遂自言曰:“服留鸟翳。”持者即还白伦,伦使更求,又见之,乃将入宫,密笼鸟,并闭小儿户中,明日视之,悉不见。此羽虫之孽。时赵王伦有目瘤之疾,言服留者,谓伦留将服其罪也。寻而伦诛。
赵王伦篡位,有鹑入太极殿,雉集东堂。天戒若曰,太极东堂皆朝享听政之所,而鹑雉同日集之者,赵王伦不当居此位也。《诗》云:“鹊之强强,鹑之奔奔,人之无良,我以为君。”其此之谓乎!寻而伦诛。
孝怀帝永嘉元年二月,洛阳东北步广里地陷,有苍白二色鹅出,苍者飞翔冲天,白者止焉。此羽虫之孽,又黑白祥也。陈留董养曰:“步广,周之狄泉,盟会地也。白者,金色,国之行也。苍为胡象,其可尽言乎?”是后,刘元海、石勒相继乱华。
明帝太宁三年八月庚戌,有大鸟二,苍黑色,翼广一丈四尺,其一集司徒府,射而杀之,其一集市北家人舍,亦获焉。此羽虫之孽,又黑祥也。及闰月戊子而帝崩,后遂有苏峻、祖约之乱。
成帝咸和二年正月,有五鸥鸟集殿庭,此又白祥也。是时庾亮苟违众谋,将召苏峻,有言不从之咎,故白祥先见也。三年二月,峻果作乱,宫掖焚毁,化为汙莱,此其应也。
咸康八年七月,有白鹭集殿屋。是时康帝初即位,不永之祥也。后涉再期而帝崩。案刘向曰:“野鸟入处,宫室将空。”此其应也。
海西初以兴守三年二月即位,有野雉集于相风。此羽虫之孽也。寻为桓温所废也。
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六月,鹊巢太极东头鸱尾,又巢国子学堂西头。十八年东宫始成,十九年正月鹊又巢其西门。此殆与魏景初同占。学堂,风教所聚;西头,又金行之祥。及帝崩后,安皇嗣位,桓玄遂篡,风教乃穨,金行不竞之象也。
安帝义熙三年,龙骧将军朱猗戍寿阳。婢炊饭,忽有群乌集灶,竞来啄啖,婢驱遂不去。有猎狗咋杀两乌,余乌因共啄杀狗,又啖其肉,唯余骨存。此亦羽虫之孽,又黑祥也。明年六月,猗死,此其应也。
羊祸
成帝咸和二年五月,司徒王导厩羊生无后足,此羊祸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足少者,下不胜任也。”明年,苏峻破京都,导与帝俱幽石头,仅乃得免,是其应也。
赤眚赤祥
公孙文懿时,襄平北市生肉,长围各数尺,有头目口喙,无手足而动摇,此赤祥也。占曰:“有形不成,有体不声,其国灭亡。”文懿寻为魏所诛。
吴戍将邓喜杀猪祠神,治毕悬之,忽见一人头往食肉,喜引弓射中之,咋咋作声,绕屋三日,近赤祥也。后人白喜谋北叛,阖门被诛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山见葆,江于邑,邑有兵,状如人头,赤色。”
武帝太康五年四月壬子,鲁国池水变赤如血。
七年十月,河阴有赤雪二顷。此赤祥也。是后四载而帝崩,王室遂乱。
惠帝元康五年三月,吕县有流血,东西百余步,此赤祥也。至元康末,穷凶极乱,僵尸流血之应也。干宝以为“后八载而封云乱徐州,杀伤数万人”,是其应也。
永康元年三月,尉氏雨血。夫政刑舒缓,则有常燠赤祥之妖。此岁正月,送愍怀太子,幽于许宫。天戒若曰,不宜缓恣奸人,将使太子冤死。惠帝愚眊不寤,是月愍怀遂毙。于是王室成衅,祸流天下。淖齿杀齐湣王日,天雨血沾衣。天以告也,此之谓乎?京房、《易传》曰:“归狱不解,兹谓追非,厥咎天雨血。兹谓不亲,下有恶心,不出三年,无其宗。”又曰:“佞人禄,功臣戮,天雨血也。”
愍帝建兴元年十二月,河东地震,雨肉。四年十二月丙寅,丞相府斩督运令史淳于伯,血逆流上柱二丈三尺,此赤祥也。是时,后将军褚裒镇广陵,丞相扬声北伐,伯以督运稽留及役使赃罪,依军法戮之。其息诉称:“督运事讫,无所稽乏,受赇役使,罪不及死。兵家之势,先声后实,实是屯戍,非为征军。自四年已来,运漕稽停,皆不以军兴法论。”僚佐莫之理。及有变,司直弹劾众官,元帝不问,遂频旱三年。干宝以为冤气之应也。郭景纯曰:“血者水类,同属于《坎》。《坎》为法象,水平润下,不宜逆流。此政有咎失之征也。”
刘聪伪建元元年正月,平阳地震,其崇明观陷为池,水赤如血,赤气至天,有赤龙奋迅而去。流星起于牵牛,入紫微,龙形委蛇,其光照地,落于平阳北十里。视之则肉,臭闻于平阳。长三十步,广二十七步。肉旁常有哭声,昼夜不止。数日,聪后刘氏产一蛇一兽,各害人而走。寻之不得,顷之见于陨肉之旁。是时,刘聪纳刘殷三女,并为其后。天戒若曰,聪既自称刘姓,三后又俱刘氏,逆骨肉之纲,成人伦之则。陨肉诸妖,其眚亦大。俄而刘氏死,哭声自绝矣。
《传》曰:“听之不聪,是谓不谋,厥咎急,厥罚恒寒,厥极贫。时则有鼓妖,时则有鱼孽,时则有豕祸,时则有耳痾,时则有黑眚黑祥。惟火沴水。”听之不聪,是谓不谋,言上偏听不聪,下情隔塞,则谋虑利害,失在严急,故其咎急也。盛冬日短,寒以杀物,政促迫,故其罚常寒也。寒则不生百谷,上下俱贫,故其极贫也。君严猛而闭下,臣战栗而塞耳,则妄闻之气发于音声,故有鼓妖。寒气动,故有鱼孽。而龟能为孽,龟能陆处,非极阴也,鱼去水而死,极阴之薛也。于《易》,《坎》为水,为豕,豕大耳而不聪察,听气毁,故有豕祸也。一曰,寒岁豕多死及为怪,亦是也。及人,则多病耳者,故有耳痾。水色黑,故有黑眚黑祥。凡听伤者,病水敢;水气病,则火沴之。其极贫者,顺之,其福曰富。刘歆《听传》曰有介虫之孽也。
庶征之恒寒,刘歆以为大雨雪,及未当雨雪而雨雪,及大雨雹,陨霜杀菽草,皆恒寒之罚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有德遭险兹谓逆命,厥异寒。诛罚过深,当燠而寒,尽六日,亦为雹。害正不诛兹谓养贼,寒七十二日,杀飞禽。道人始去兹谓伤,其寒,物无霜而死,涌水而出。战不量敌帮兹谓辱命,其寒,虽雨物不茂。闻善不予,厥咎聋。”
吴孙权嘉禾三年九月朔,陨霜伤谷。案刘向说,“诛罚不由君出,在臣下之象也”。是时,校事吕壹专作威福,与汉元帝时石显用事陨霜同应。班固书九月二日,陈寿言朔,皆明未可以伤谷也。壹后亦伏诛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兴兵妄诛兹谓亡法,厥灾霜,夏杀五谷,冬杀麦。诛不原情兹谓不仁,其霜,夏先大雷风,冬先雨,乃陨霜,有芒角。贤圣遭害,其霜附木不下地。佞人依刑兹谓私贼,其霜在草根土隟间。不教而诛兹谓虐,其霜反在草下。”
四年七月,雨雹,又陨霜。案刘向说,“雹者,阴协阳也”。是时,吕壹作威用事,诋毁重臣,排陷无辜。自太子登以下咸患毒之,而壹反获封侯宠异,与春秋时公子遂专任雨雹同应也。汉安帝信谗,多杀无辜,亦雨雹。董仲舒曰:“凡雹皆为有胁,行专一之政故也。”
赤乌四年正月,大雪,平地深三尺,鸟兽死者太半。是年夏,全琮等四将军攻略淮南、襄阳,战死者千余人。其后,权以谗邪数责让陆议,议愤恚致卒,与汉景武大雪同事。
十一年四月,雨雹。是时权听谗,将危太子。其后,朱据、屈晃以迕意黜辱,陈正、陈象以忠谏族诛,而太子终废。此有德遭险,诛罚过深之应也。
武帝泰始六年冬,大雪。七年十二月,又大雪。明年,有步阐、杨肇之败,死伤甚众,不聪之罚也。
九年四月辛未,陨霜。是时,贾充亲党比周用事,与鲁定公、汉元帝时陨霜同应也。
咸宁三年八月,平原、安平、上党、泰山四郡霜,害三豆。是月,河间暴风寒冰,郡国五陨霜伤谷。是后大举征吴,马隆又帅精勇讨凉州。
五年五月丁亥,钜鹿、魏郡雨雹,伤禾麦。辛卯,雁门雨雹,伤秋稼。六月庚戌,汲郡、广平、陈留、荥阳雨雹。丙辰,又雨雹,陨霜,伤秋麦千三百余顷,坏屋百二十余间。癸亥,安定雨雹。七月丙申,魏郡又雨雹。闰月壬子,新兴又雨雹。八月庚子,河南、河东、弘农又雨雹,兼伤秋稼三豆。
太康元年三月,河东、高平霜雹,伤桑麦。四月,河南、河内、河东、魏郡、弘农雨雹,伤麦豆。是月庚午,畿内县二及东平、范阳雨雹。癸酉,畿内县五又雨雹。五月,东平、平阳、上党、雁门、济南雨雹,伤禾麦三豆。是时王浚有大功,而权戚互加陷抑,帝从容不断,阴胁阳之应也。
二年二月辛酉,陨霜于济南、琅邪,伤麦。壬申,琅邪雨雹,伤麦。三月甲午,河东陨霜,害桑。五月丙戌,城阳、章武、琅邪伤麦。庚寅,河东、乐安、东平、济阴、弘农、濮阳、齐国、顿丘、魏郡、河内、汲郡、上党雨雹,伤禾稼。六月,郡国十七雨雹。七月,上党雨雹。三年十二月,大雪。
五年七月乙卯,中山、东平雨雹,伤秋稼。甲辰,中山雨雹。九月,南安大雪,折木。
六年二月,东海陨霜,伤桑麦。三月戊辰,齐郡临淄、长广不其等四县,乐安梁邹等八县,琅邪临沂等八县,河间易城等六县,高阳北新城等四县陨霜,伤桑麦。六月,荣阳、汲郡、雁门雨雹。
八年四月,齐国、天水二郡陨霜。十二月,大雪。九年正月,京都大风雨雹,发屋拔木。四月,陇西陨霜。十年四月,郡国八陨霜。
惠帝元康二年八月,沛及荡阴雨雹。三年四月,荥阳雨雹。六月,弘农湖、华阴又雨雹,深三尺。是时,贾后凶淫专恣,与春秋鲁桓夫人同事,阴气盛也。
五年六月,东海雨雹,深五寸。十二月,丹阳建邺雨雹。是月,丹阳建邺大雪。六年三月,东海陨雪,杀桑麦。七年五月,鲁国雨雹。七月,秦、雍二州陨霜,杀稼也。
九年三月旬有八日,河南、荥阳、颍川陨霜,伤禾。五月、雨雹。是时,贾后凶躁滋甚,及冬,遂废愍怀。
永宁元年七月,襄城、河南雨雹。十月,襄城、河南、高平、平阳又风雹,折木伤稼。
光熙元年闰八月甲申朔,霰雪。刘向曰:“盛阳雨水,伤热,阴气胁之,则转而为雹。盛阴雨雪,凝滞,阳气薄之,则散而为霰。今雪非其时,此听不聪之应。”是年,帝崩。
孝怀帝永嘉元年十二月冬,雪,平地三尺。七年十月庚午,大雪。
元帝太兴二年三月丁未,成都风雹,杀人。三年三月,海盐雨雹。是时,王敦陵上。
永昌二年十二月,幽、冀、并三州大雨。
明帝太宁元年十二月,幽、冀、并三州大雪。二年四月庚子,京都雨雹,燕雀死。三年三月丁丑,雨雪。癸巳,陨霜。四月,大雨雹。是年,帝崩,寻有苏峻之乱。
成帝咸和六年三月癸未,雨雹。是时,帝幼弱,政在大臣。九年八月,成都大雪。是岁,李雄死。
咸康二年正月丁巳,皇后见于太庙,其夕雨雹。
康帝建元元年八月,大雪。是时,政在将相,阴气盛也。刘向曰:“凡雨阴也,雪又雨之阴也。出非其时,迫近象也。”
穆帝永和二年八月,冀方大雪,人马多冻死。五年六月,临漳暴风震电,雨雹,大如升。
十年五月,凉州雪。明年八月,张祚枹罕护军张瓘率宋混等攻灭祚,更立张耀灵弟玄靓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夏雪,戒臣为乱。”此其乱之应也。
十一年四月壬申朔,霜。十二月戊午,雷。己未,雪。是时帝幼,母后称制,政在大臣,阴盛故也。
升平二年正月,大雪。
海西太和三年四月,雨雹,折木。
孝武太元二年四月己酉,雨雹。十二月,大雪。是时帝幼,政在将相,阴之盛也。
十二年四月己丑,雨雹。二十年五月癸卯,上虞雨雹。
二十一年四月丁亥,雨雹。是时,张夫人专宠,及帝暴崩,兆庶尤之。十二月,雨雪二十三日。是时嗣主幼冲,冢宰专政。
安帝隆安二年三月乙卯,雨雹。是秋,王恭、殷仲堪称兵内侮,终皆诛之也。
元兴二年十二月,酷寒过甚。是时,桓玄篡位,政事烦苛。识者以为朝政失在舒缓,玄则反之以酷。案刘向曰:“周衰无寒岁,秦灭无燠年。”此之谓也。
三年正月甲申,霰雪又雷。雷霰同时,皆失节之应也。四月丙午,江陵雨雹。是时,安帝蒙尘。
义熙元年四月壬申,雨雹。是时,四方未一,钲鼓日戒。
五年三月己亥,雪,深数尺。五月癸巳,溧阳雨雹。九月己丑,广陵雨雹。明年,卢循至蔡洲。
六年正月丙寅,雪又雷。五月壬申,雨雹。八年四月辛未朔,雨雹。六月癸亥,雨雹,大风发屋。是秋,诛刘蕃等。
十年四月辛卯,雨雹。
雷震
魏明帝景初中,洛阳城东桥、城西洛水浮桥桓楹同日三处俱时震。寻又震西城上候风木飞鸟。时劳役大起,帝寻晏驾。
吴孙权赤乌八年夏,震宫门柱,又击南津大桥桓楹。
孙亮建兴元年十二月朔,大风震电。是月,又雷雨。义同前说,亮终废。
武帝太康六年十二月甲申朔,淮南郡震电。七年十二月己亥,毗陵雷电,南沙司盐都尉戴亮以闻。十年十二月癸卯,庐江、建安雷电大雨。
惠帝永康元年六月癸卯,震崇阳陵标,西南五百步标破为七十片。是时,贾后陷害鼎辅,宠树私戚,与汉桓帝时震宪陵寝同事也。后终诛灭。
永兴二年十月丁丑,雷震。
怀帝永嘉四年十月,震电。
愍帝建兴元年十一月戊午,会稽大雨震电。己巳夜,赤气曜于西北。是夕,大雨震电。庚午,大雪。案刘同说,“雷以二月出,八月入。”今此月震电者,阳不闭藏也。既发泄而明日便大雪,皆失节之异也。是时,刘聪僣号平阳,李雄称制于蜀,九州幅裂,西京孤微,为君失时之象也。赤气,赤祥也。
元帝太兴元年十一月乙卯,暴雨雷电。
永昌二年七月庚子朔,雷震太极殿柱。十二月,会稽、吴郡雷震电。
成帝咸和元年十月己巳,会稽郡大雨震电。三年六月辛卯,临海大雷,破郡府内小屋柱十枚,杀人。九月二日壬午立冬,会稽雷电。四年十一月,吴郡、会稽大震电。
穆帝永和七年十月壬午,雷雨震电。升平元年十一月庚戌,雷。乙丑,又雷。
五年十月庚午,雷发东南方。
孝武帝太元五年六月甲寅,雷震含章殿四柱,并杀内侍二人。十年十二月,雷声在南方。十四年七月甲寅,雷震,烧宣阳门西柱。
安帝隆安二年九月壬辰,雷雨。
元兴三年,永安皇后至自巴陵,将设仪导入宫,天雷震,人马各一俱殪焉。
义熙四年十一月辛卯朔,西北方疾风发。癸丑,雷。五年六月丙寅,雷震太庙,破东鸱尾,彻柱,又震太子西池合堂。是时,帝不亲蒸尝,故天震之,明简宗庙也。西池是明帝为太子时所造次,故号太子池。及安帝多病,患无嗣,故天震之,明无后也。
六年正月丙寅,雷,又雪。十二月壬辰,大雷。九年十一月甲戌,雷。乙亥,又雷。
鼓妖
惠帝元康九年三月,有声若牛,出许昌城。十二月,废愍怀太子,幽于许宫。明年,贾后遣黄门孙虑杀太子,击以药杵,声闻于外,是其应也。
苏峻在历阳外营,将军鼓自鸣,如人弄鼓者。峻手自破之,曰:“我乡土时有此,则城空矣。”俄而作乱夷灭,此听不聪之罚也。
石季龙末,洛阳城西北九里,石牛在青石趺上,忽鸣,声闻四十里。季龙遣人打落两耳及尾,铁钉钉四脚。寻而季龙死。
孝武太元十五年三月己酉朔,东北方有声如雷。案刘向说,以为“雷当托于云,犹君托于臣。无云而雷,此君不恤于下,下人将叛之象也。”及帝崩而天下渐乱,孙恩、桓玄交陵京邑。
吴兴长城夏架山有石鼓,长丈余,面迳三尺许,下有盘石为足,鸣则声如金鼓,三吴有兵。至安帝隆安中大鸣,后有孙恩之乱。
鱼孽
魏齐王嘉平四年五月,有二鱼集于武库屋上,此鱼孽也。王肃曰:“鱼生于水,而亢于屋,介鳞之物,失其所也。边将其殆有弃甲之变乎!”后果有东关之败。干宝又以为高贵乡公兵祸之应。二说皆与班固旨同。
武帝太康中,有鲤鱼二见武库屋上。干宝以为:“武库兵府,鱼有鳞甲,亦兵类也。鱼既极阴,屋上太阳,鱼见屋上,象至阴以兵革之祸干太阳也。至惠帝初,诛杨骏,废太后,矢交馆阁。元康末,贾后谤杀太子,寻亦诛废。十年之间,母后之难再兴,是其应也,自是祸乱构矣。”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鱼去水,飞入道路,兵且作。”
蝗虫
《春秋》,螽。刘歆从介虫之孽,与鱼同占。
魏文帝黄初三年七月,冀州大蝗,人饥。案蔡邕说,“蝗者,在上贪苛之所致也”。是时,孙权归顺,帝因其有西陵之役,举大众袭之,权遂背叛也。
武帝泰始十年六月,蝗。是时,荀、贾任政,疾害公直。
惠帝永宁元年,郡国六蝗。
怀帝永嘉四年五月,大蝗,自幽、并、司、冀至于秦雍,草木牛马毛鬛皆尽。是时,天下兵乱,渔猎黔黎,存亡所继,惟司马越、苟晞而已。竞为暴刻,经略无章,故有此孽。
愍帝建兴四年六月,大蝗。去岁刘曜频攻北地、冯翊,麹允等悉众御之,卒为刘曜所破,西京遂溃。五年,帝在平阳,司、冀、青、雍螽。
元帝太兴元年六月,兰陵合乡蝗,害禾稼。乙未,东莞蝗虫纵广三百里,害苗稼。七月,东海、彭城、下邳、临淮四郡蝗虫害禾豆。八月,冀、青、徐三州蝗,食生草尽,至于二年。是时,中州沦丧,暴乱滋甚也。
二年五月,淮陵、临淮、淮南、安丰、庐江等五郡蝗虫食秋麦。是月癸丑,徐州及扬州江西诸郡蝗,吴郡百姓多饿死。是年,王敦并领荆州,苛暴之衅自此兴矣。
孝武帝太元十五年八月,兖州蝗。是时,慕容氏逼河南,征戍不已,故有斯孽。十六年五月,飞蝗从南来,集堂邑县界,害苗稼。是年春,发江州兵营甲士二千人,家口六七千,配护军及东宫,后寻散亡殆尽。又边将连有征役,故有斯孽。
豕祸
吴孙皓宝鼎元年,野豕入右大司马丁奉营,此豕祸也。后奉见遣攻谷阳,无功而反。皓怒,斩其导军。及举大众北出,奉及万彧等相谓曰:“若至华里,不得不各自还也。”此谋泄,奉时虽已死,皓追讨谷阳事,杀其子温,家属皆远徙,豕祸之应也。龚遂曰,“山野之兽,来入宫室,宫室将空”,又其象也。
怀帝永嘉中,寿春城内有豕生两头而不活。周馥取而观之,时识者云:“豕,北方畜,胡狄象。两头者,无上也。生而死,不遂也。天戒若曰,勿生专利之谋,将自致倾覆也。”周馥不寤,遂欲迎天子令诸侯,俄为元帝所败,是其应也。石勒亦寻渡淮,百姓死者十有其九。
元帝建武元年,有豕生八足,此听不聪之罚,又所任邪也。是后有刘隗之变。
成帝咸和六年六月,钱唐人家豭豕产两子,而皆人面,如胡人状,其身犹豕。京房《易妖》曰:“豕生人头豕身者,危且乱。今此豭豕而产,异之甚者也。”
孝武帝太元十年四月,京都有豚一头二脊八足。十三年,京都人家豕产子,一头二身八足,并与建武同妖也。是后,宰相沈酗,不恤朝政,近习用事,渐乱国纲,至于大坏也。
黑眚黑祥
孝怀帝永嘉五年十二月,黑气四塞,近黑祥也。帝寻沦陷,王室丘墟,是其应也。
愍帝建兴二年正月己已朔,黑雾著人如墨,连夜,五日乃止,此近黑祥也。其四年,帝降刘曜。
元帝永昌元年十月,京师大雾,黑气蔽天,日月无光。十一月,帝崩。
火沴水
武帝太康五年六月,任城、鲁国池水皆赤如血。案刘向说,近水沴水,听之不聪之罚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君淫于色,贤人潜,国家危,厥异水流赤。”
穆帝升平三年二月,凉州城东池中有火。四年四月,姑臧泽水中又有火。此火沴水之妖也。明年,张天锡杀中护军张邕。邕,执政之人也。
安帝元兴二年十月,钱唐临平湖水赤,桓玄讽吴郡使言开除以为己瑞,俄而桓玄败。
《传》曰:“思心之不容,是谓不圣,厥咎霿,厥罚恒风,厥极凶短折。时则有脂夜之妖,时则有华孽,时则有牛祸,时则有心腹之痾,时则有黄眚黄祥,时则有金木水火沴土。”思心不容,是谓不圣。思心者,心思虑也。容,宽也。孔子曰:“居上不宽,吾何以观之哉!”言上不宽大包容,臣下则不能居圣位。貌言视听,以心为主,四进皆失,则区霿无识,故其咎霿也。雨旱寒燠,亦以风为本,四气皆乱,故其罚恒风也。恒风伤物,故其极凶短折也。伤人曰凶,禽兽曰短,草木曰折。一曰,凶,夭也;兄丧弟曰短,父丧子曰折。在人,腹中肥而包裹心者,脂也。心区霿则冥晦,故有脂夜之妖。一曰,有脂物而夜为妖,若脂夜污人衣,淫之象也。一曰,夜妖者,云风并起而杳冥,故与常风同象也。温而风则生螟螣,有裸虫之孽。
刘向以为:“于《易》,《巽》为风,为木。卦在三月四月,继阳而治,主木之华实。风气盛至,秋冬木复华,故有华孽。”一曰,地气盛同秋冬复华。一曰,华者色也,土为内事,谓女孽也。于《易》,《坤》为土,为牛。牛大心而不能思虑,心气毁,故有牛祸。一曰,牛多死及为怪,亦是也。及人,则多病心腹者,故有心腹之痾。土色黄,故有黄眚黄祥。凡思心伤者,病土气;土气病,则金木水火沴之,故曰时则有金木水火沴土。不言“惟”而独曰“时则有”者,非一冲气所沴,明其异大也。其极凶短折者,顺之,其福曰考终命。刘歆《思心传》曰:“时有臝虫之孽,谓螟螣之属也。”
庶征恒风
魏齐王正始九年十一月,大风数十日,发屋折树。十二月戊午晦尤甚,动太极东阁。
嘉平元年正月壬辰朔,西北大风,发屋折树木,昏尘蔽天。案管辂说,此为时刑大臣,执政之忧也。是时,曹爽区霿自专,骄僣过度,天戒数见,终不改革,此思心不睿,恒风之罚也。后逾旬而爽等诛灭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众逆同志,至德乃潜,厥异风。其风也,行不解,物不长,雨小而伤。政悖德隐兹谓乱,厥风先风不雨,大风暴起,发屋折木。守义不进兹谓眊,厥风与云俱起,折五谷茎。臣易上政兹谓不顺,厥风大飙发屋。赋敛不理兹谓祸,厥风绝经纪,止即温,温即虫。侯专封兹谓不统,厥风疾而树不摇,谷不成。辟不思道利兹谓无泽,厥风不摇木,旱无云,伤禾。公常于利兹谓乱,厥风微而温,生虫蝗,害五谷。弃政作淫兹谓惑,厥风温,螟虫起,害有益人之物。诸侯不朝兹谓畔,厥风无恒,地变赤,雨杀人。”
吴孙权太元元年八月朔,大风,江海涌溢,平地水深八尺,拔高陵树二千株,石碑蹉动,吴城两门飞落。案华核对,役繁赋重,区霿不容之罚也。明年,权薨。
孙亮建兴元年十二月丙申,大风震电。是岁,魏遣大众三道来攻,诸葛恪破其东兴军,二军亦退。明年,恪又攻新城,丧众太半,还,伏诛。
孙休永安元年十一月甲午,风四转五复,蒙雾连日。是时,孙綝一门五侯,权倾吴主,风雾之灾,与汉五侯、丁、傅同应也。十二月丁卯夜,有大风,发木扬沙。明日,綝诛。
武帝泰始五年五月辛卯朔,广平大风,折木。
咸宁元年五月,下邳、广陵大风,坏千余家,折树木。其月甲申,广陵、司吾、下邳大风,折木。三年八月,河间大风,折木。
太康二年五月,济南暴风,折木,伤麦。六月,高平大风,折木,发坏邸阁四十余区。七月,上党又大风,伤秋稼。八年六月,郡国八大风。九年正月,京都风雹,发屋拔树。后二年,宫车晏驾。
惠帝元康四年六月,大风雨,拔木。五年四月庚寅夜,暴风,城东渠波浪杀人。七月,下邳大风,坏庐舍。九月,雁门、新兴、太原、上党灾风伤稼。明年,氐羌反叛,大兵西讨。
九年六月,飙风吹贾谧朝服飞数百丈。明年,谧诛。十一月甲子朔,京都连大风,发屋折木。十二月,愍怀太子废,幽于许昌。
永康元年二月,大风拔木。三月,愍怀被害。己卯,丧柩发许昌还洛。是日,又大风雷电,帏盖飞裂。四月,张华第舍飙风起,折木飞缯,折轴六七。是月,华遇害。十一月戊午朔,大风从西北来,折木飞沙石,六日止。明年正月,赵王伦篡位。
永宁元年八月,郡国三大风。
永兴元年正月乙丑,西北大风。赵王伦建始元年正月癸酉,赵土伦祠太庙,灾风暴起,尘四合。其年四月,伦伏辜。
元帝永昌元年七月丙寅,大风拔木,屋瓦皆飞。八月,暴风坏屋,拔御道柳树百余株。其风纵横无常,若风自八方来者。是时,王敦专权,害尚书令刁协、仆射周顗等,故风纵横若非一处也。此臣易上政,诸侯不朝之罚也。十一月,宫车晏驾。
成帝咸康四年三月壬辰,成都大风,发屋折木。四月,李寿袭杀李期,自立。
穆帝升平元年八月丁未,策立皇后何氏。是日,疾风。后桓玄篡位,乃降后为零陵县君,不睿之罚也。五年正月戊戌朔,疾风。
海西公太和六年二月,大风迅急,是年被废。
孝武帝宁康元年三月,京都大风,火大起。是时,桓温入朝,志在陵上,帝又幼少,人怀忧恐,斯不睿之征也。三年三月戊申朔,暴风迅起,从丑上来,须臾逆转,从子上来,飞沙扬砾。
太元二年二月乙丑朔,暴风折木。闰三月甲子朔,暴风疾雨俱至,发屋折木。三年六月,长安大风,拔苻坚宫中树。其后,坚再南伐,遂有淝水之败,身戮国亡。四年八月乙未,暴风扬沙石。
十二年正月壬子夜,暴风。七月甲辰,大风折木。十三年十二月乙未,大风,昼晦。其后帝崩而诸侯违命,权夺于元显,祸成于桓玄,是其应也。十七年六月乙卯,大风折木。
安帝元兴二年二月甲辰夜,大风雨,大航门屋瓦飞落。明年,桓玄篡位,由此门入。
三年正月,桓玄出游大航南,飘风飞其〈车卑〉輗盖,经三月而玄败归江陵。五月,江陵又大风折木。是月,桓玄败于峥嵘洲,身亦屠裂。十一月丁酉,大风,江陵多死者。
义熙四年十一月辛卯朔,西北疾风起。五年闰十月丁亥,大风发屋。明年,卢循至蔡洲。六年五月壬申,大风拔北郊树,树几百年也。并吹琅邪、扬州二射堂倒坏。是日,卢循大舰漂没。甲戌,又风,发屋折木。是冬,王师南讨。九年正月,大风,白马寺浮图刹柱折坏。十年四月己丑朔,大风拔木。六月辛亥,大风拔木。七月,淮北大风,坏庐舍。明年,西讨司马休之应。
夜妖
魏高贵乡公正元二年正月戊戌,景帝讨毌丘俭,大风晦暝,行者皆顿伏,近夜妖也。刘向曰:“正昼而暝,阴为阳,臣制君也。”
元帝景元三年十月,京都大震,昼晦,此夜妖也。班固曰:“夜妖者,云风并起而杳冥,故与常风同象也。”刘向《春秋说》云:“天戒若曰,勿使大夫世官,将令专事。暝晦,公室卑矣。”魏见此妖,晋有天下之应也。
怀帝永嘉四年十月辛卯,昼昏,至于庚子,此夜妖也。后年,刘曜寇洛川,王师频为贼所败,帝蒙尘于平阳。
孝武帝太元十三年十二月乙未,大风晦暝。其后帝崩,而诸侯违命,干戈内侮,权夺于元显,祸成于桓玄。
臝虫之孽
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臣安禄位兹谓贪,厥灾虫食根。德无常兹谓烦,虫食叶。不绌无德,虫食本。与东作争兹谓不时,虫食茎。蔽恶生孽,虫食心。”
武帝咸宁元年七月,郡国螟。九月。青州又螟。是月,郡国有青虫食其禾稼。四年,司、冀、兖、豫、荆、扬郡国二十螟。
太康四年,会稽彭蜞及蟹皆化为鼠,甚众,复大食稻为灾。九年八月,郡国二十四螟。九月,虫又伤秋稼。是时,帝听谗谀,宠任贾充、杨骏,故有虫蝗之灾,不绌无德之罚。
惠帝元康三年九月,带方等六县螟,食禾叶尽。
永宁元年七月,梁、益、凉三州螟。是时,齐王冏执政,贪苛之应也。十月,南安、巴西、江阳、太原、新兴、北海青虫食禾叶,甚者十伤五六。十二月,郡国六螟。
牛祸
武帝太康九年,幽州塞北有死牛头语,近牛祸也。是时,帝多疾病,深以后事为念,而托付不以至公,思瞀乱之应也。案师旷曰:“怨讟动于人。则有非言之物而言。”又其义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杀无罪,牛生妖。”
惠帝太安中,江夏张骋所乘牛言曰:“天下乱,乘我何之!”骋惧而还,犬又言曰:“归何早也?”寻后牛又人立而行。骋使善卜者卦之,谓曰:“天下将有兵乱,为祸非止一家。”其年,张昌反,先略江夏,骋为将帅,于是五州残乱,骋亦族灭。京房“易传”曰:“牛能言,如其言占吉凶。”《易萌气枢》曰:“人君不好士,走马被文绣,犬狼食人食,则有六畜谈言。”时天子诸侯不以惠下为务,又其应也。
元帝建武元年七月,晋陵陈门才牛生犊,一体两头。案京房《易传》言:“牛生子二首一身,天下将分之象也。”是时,愍帝蒙尘于平阳,寻为逆胡所杀。元帝即位江东,天下分为二,是其应也。
太兴元年,武昌太守王谅牛生子,两头八足,两尾共一腹,三年后死。又有牛一足三尾,皆生而死。案司马彪说,“两头者,政在私门,上下无别之象也。”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足多者,所任邪也;足少者,不胜任也。”其后王敦等乱政,此其祥也。
四年十二月,郊牛死。案刘向说《春秋》效牛死曰:“宣公区霿昏乱,故天不飨其祀。”今元帝中兴之业,实王导之谋也。刘隗探会上意,以得亲幸,导见疏外,此区霿不睿之祸。
成帝咸和二年五月,护军牛生犊,两头六足。是冬,苏峻作乱。七年,九德人袁荣家牛产犊,两头八足,二尾共身。
桓玄之国,在荆州诣刺史殷仲堪,行至鹤穴,逢一老公驱青牛,形色瑰异,桓玄即以所乘牛易取。乘至零陵泾溪,骏驶非常,息驾饮牛,牛迳入江水不出。玄遣人觇守,经日无所见。于后玄败被诛。
黄眚黄祥
蜀刘备章武二年,东伐。二月,自秭归进屯夷道。六月,秭归有黄气见,长十余里,广数十丈。后逾旬,备为陆议所破,近黄祥也。
魏齐王正始中,中山王周南为襄邑长。有鼠从穴出,语曰:“王周南,尔以某日死。”周南不应,鼠还穴。后至期,更冠帻皂衣出,语曰:“周南,汝日中当死。”又不应,鼠复入穴。斯须更出,语如向。日适欲中,鼠入须臾复出,出复入,转更数,语如前。日适中,鼠曰:“周南,汝不应,我复何道!”言绝,颠蹶而死,即失衣冠。取视,俱如常鼠。案班固说,此黄祥也。是时,曹爽专政,竞为比周,故鼠作变也。
惠帝元康四年十二月,大雾。帝时昏眊,政非已出,故有区霿之妖。
元帝太兴四年八月,黄雾四寒,埃氛蔽天。
永昌元年十月,京师大雾,黑气贯天,日无光。
明帝太守元年正月癸巳,黄雾四塞。二月,又黄雾四塞。是时王敦擅权,谋逆愈甚。
穆帝永和七年三月,凉州大风拔木,黄雾下尘。是时,张重华纳谮,出谢艾为酒泉太守,而所任非其人,至九年死,嗣子见杀,是其应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闻善不予兹谓不知,厥异黄,厥咎聋,厥灾不嗣。黄者,有黄浊气四塞天下。蔽贤绝道,灾至绝世也。”
孝武太元八年二月癸未,黄雾四塞。是时,道子专政,亲近佞人,朝纲方替。
安帝元兴元年十月丙申朔,黄雾昏浊不雨。是时桓玄谋逆之应。
义熙五年十一月,大雾。十年十一月,又大雾。是时,帝室衰微,臣下权盛,兵及土地,略非君有,此其应也。
地震
刘向曰:“地震,金木水火沴土者也。”伯阳甫曰:“天地之气,不过其序;若过其序,人之乱也。阳伏而不能出,阴迫而不能升,于是有地震。”
吴孙权黄武四年,江东地连震。是时,权受魏爵命为大将军、吴王,改元专制,不修臣迹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臣事虽正,专必震。其震,于水则波,于木则摇,于屋则瓦落。大经在辟而易臣兹谓阴动,厥震摇政宫。大经摇政兹谓不阴,厥震摇山,出涌水。嗣子无德专禄兹谓不顺,厥震动丘陵,涌水出。”刘向并云;“臣下强盛,将动而为害之应也。”
魏明帝青龙二年十一月,京都地震,从东来,隐隐有声,摇屋瓦。
景初元年六月戊申,京都地震。是秋,吴将朱然围江夏,荆州刺史胡质击退之。又,公孙文懿叛,自立为燕王,改年,置百官。明年,讨平之。
吴孙权嘉禾六年五月,江东地震。
赤乌二年正月,地再震。是时,吕壹专事,步骘上疏曰:“伏闻校事吹毛求瑕,趣欲陷人,成其威福,无罪无辜,横受重刑,虽有大臣,不见信任,如此,天地焉得无变!故地连震动,臣下专政之应也。冀所以警悟人主,可不深思其意哉!”壹后卒败。
魏齐王正始二年十一月,南安郡地震。三年七月甲申,南安郡地震。十二月,魏郡地震。六年二月丁卯,南安郡地震。是时,曹爽专政,迁太后于永宁宫,太后与帝相泣而别。连年地震,是其应也。
吴孙权赤乌十一年二月,江东地仍震。是时,权听谗,寻黜朱据,废太子。
蜀刘禅炎兴元年,蜀地震。是时宦人黄皓专权。案司马彪说,“阉官无阳施,犹妇人也”。皓见任之应,与汉和帝时同事也。是冬,蜀亡。
武帝泰始五年四月辛酉,地震。是年冬,新平氐羌叛。明年,孙皓遣大众入涡口。七年六月丙申,地震。
咸宁二年八月庚辰,河南、河东、平阳地震。四年六月丁未,阴平广武地震,甲子又震。
太康二年二月庚申,淮南、丹阳地震。五年正月朔壬辰,京师地震。六年七月己丑,地震。七年七月,南安、犍为地震。八月,京兆地震。八年五月壬子,建安地震。七月,阴平地震。八月,丹阳地震。九年正月,会稽、丹阳、吴兴地震。四月辛酉,长沙、南海等郡国八地震。七月至于八月,地又四震,其三有声如雷。九月,临贺地震,十二月又震。十年十二月己亥,丹杨地震。
太熙元年正月,地又震,武帝世,始于贾充,终于杨骏,阿党昧利,苟窃朝权。至于末年,所任转弊,故频年地震,过其序也,终丧天下。
惠帝元康元年十二月辛酉,京都地震。此夏,贾后使楚王玮杀汝南王亮及太保卫瓘,此阴道盛、阳道微故也。
四年二月,上谷、上庸、辽东地震。五月,蜀郡山移;淮南寿春洪水出,山崩地陷,坏城府。八月,上谷地震,水出,杀百余人。十月,京都地震。十一月,荥阳、襄城、汝阴、梁国、南阳地皆震。十二月,京都又震。是时,贾后乱朝,终至祸败之应也。汉邓太后摄政时,郡国地震。李固以为:“地,阴也,法当安静。今乃越阴之职,专阳之政,故应以震。”此同事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小人剥庐,厥妖山崩,兹谓阴乘阳,弱胜强。”又曰:“阴背阳则地裂,父子分离,夷羌叛去。”
五年五月丁丑,地震。六月,金城地震。六年正月丁丑,地震。八年正月丙辰,地震。
太安元年十月,地震。时齐王冏专政之应。二年十二月丙辰,地震。是时,长沙王乂专政之应也。
孝杯帝永嘉三年十月,荆、湘二州地震。时司马越专政。四年四月,兖州地震。五月,石勒寇汲郡,执太守胡宠,遂南济河,是其应也。
愍帝建兴二年四月甲辰,地震。三年六月丁卯,长安又地震。是时主幼,权倾于下,四方云扰,兵乱不息之应也。
元帝太兴元年四月,西平地震,涌水出。十二月,庐陵、豫章、武昌、西陵地震,涌水出,山崩。干宝以为王敦陵上之应也。
二年五月己丑,祁山地震,山崩,杀人。是时,相国南阳王保在祁山,称晋王不终之象也。三年五月庚寅,丹阳、吴郡、晋陵又地震。
成帝咸和二年二月,江陵地震。三月,益州地震。四月己未,豫章地震。是年,苏峻作乱。九年三月丁酉,会稽地震。
穆帝永和元年六月癸亥,地震。是时,嗣主幼冲,母后称制,政在臣下,所以连年地震。二年十月,地震。三年正月丙辰,地震。九月,地又震。四年十月己未,地震。
五年正月庚寅,地震。是时,石季龙僣即皇帝位,亦过其序也。
九年八月丁酉,京都地震,有声如雷。十年正月丁卯,地震,声如雷,鸡雉皆鸣呴。十一年四月乙酉,地震。五月丁未,地震。
升平二年十一月辛酉,地震。五年八月,凉州地震。
哀帝隆和元年四月甲戌,地震。是时,政在将相,人主南面而已。
兴宁元年四月甲戌,扬州地震,湖渎溢。二年二月庚寅,江陵地震。是时,桓温专政。
海西公太和元年二月,凉州地震,水涌。是海西将废之应也。
简文帝咸安二年十月辛未,安成地震。是年帝崩。
孝武帝宁康元年十月辛未,地震。二年二月丁巳,地震。七月甲午,凉州地又震,山崩。是时,嗣主幼冲,权在将相,阴盛之应也。
太元二年闰三月壬午,地震。五月丁丑,地震。十一年六月己卯,地震。是后缘河诸将连岁兵役,人劳之应也。十五年二月己酉朔夜,地震。八月,京都地震。十二月己未,地震。十七年六月癸卯,地震。十二月己未,地又震。是时,群小弄权,天下侧目。十八年正月癸亥朔,地震。二月乙未夜,地震。
安帝隆安四年四月乙未,地震。九月癸丑,地震。是时,幼主冲昧,政在臣下。
义熙四年正月壬子夜,地震有声。十月癸亥,地震。五年正月戊戌夜,寻阳地震,有声如雷。明年,卢循下。八年,自正月至四月,南康、庐陵地四震。明年,王旅西讨荆益。十年三月戊寅,地震。
山崩地陷裂
吴孙权赤乌十三年八月,丹阳、句容及故鄣、宁国诸山崩,鸿水溢。案刘向说,“山,阳,君也。水,阴,百姓也。天戒若曰,君道崩坏,百姓将失其所与”!春秋梁山崩,汉齐、楚众山发水,同事也。夫三代命祀,祭不越望,吉凶祸福,不是过也。吴虽称帝,其实列国,灾发丹阳,其天意矣。刘歆以为:“国主山川,山崩川竭,亡之征也。”后二年而权薨,又二十六年而吴亡。
魏元帝咸熙二年二月,太行山崩,此魏亡之征也。其冬,晋有天下。
武帝泰始三年三月戊午,大石山崩。四年七月,泰山崩坠三里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自上下者为崩,厥应泰山之石颠而下,圣王受命人君虏。”及帝晏驾,而禄去王室,惠皇懦弱,怀愍二帝俱辱虏庭,沦胥于北,元帝中兴于南,此其应也。
太康五年五月丙午,宣帝庙地陷。六年十月,南安新兴山崩,涌水出。七年二月,朱提之大泸山崩,震坏郡舍,阴平之仇池崖陨。八年七月,大雨,殿前地陷,方五尺,深数丈,中有破船。
惠帝元康四年,蜀郡山崩,杀人。五月壬子,寿春山崩,洪水出,城坏,地陷方三十丈,杀人。六月,寿春大雷,山崩地坼,人家陷死,上庸亦如之。八月,居庸地裂,广三十六丈,长八十四丈,水出,大饥。上庸四处山崩,地坠广三十丈,长百三十丈,水出杀人。皆贾后乱朝之应也。
太安元年四月,西墉崩。
怀帝永嘉元年三月,洛阳东北步广里地陷。二年八月乙亥,鄄城城无故自坏七十余丈,司马越恶之,迁于濮阳,此见沴之异也。越卒以陵上受祸。三年七月戊辰,当阳地裂三所,广三丈,长三百余步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地坼裂者,臣下分离,不肯相从也。”其后司马越苟晞交恶,四方牧伯莫不离散,王室遂亡。三年十月,宜都夷道山崩。四年四月,湘东需阝黑石山崩。
元帝太兴元年二月,庐陵、豫章、武昌,西阳地震山崩。二年五月,祁山地震,山崩,杀人。三年,南平郡山崩,出雄黄数千斤。时王敦陵傲,帝优容之,示含养祸萌也。四年八月,常山崩,水出,滹沲盈溢,大木倾拔。
成帝咸和四年十月,柴桑庐山西北崖崩。十二月,刘胤为郭默所杀。
穆帝永和七年九月,峻平、崇阳二陵崩。十二年十一月,遣散骑常侍车灌修峻平陵,开埏道,崩压,杀数十人。
升平五年二月,南掖门马足陷地,得钟一,有文四字。
哀帝隆和元年四月丁丑,浩亹山崩,张天锡亡征也。
安帝义熙八年三月壬寅,山阴地陷,方四丈,有声如雷。十年五月戊寅,西明门地穿,涌水出,毁门扇及限,此水沴土也。十一年五月,霍山崩,出铜钟六枚。十三年七月,汉中成固县水涯有声若雷,既而岸崩,出铜钟十有二枚。
惠帝元康九年六月夜,暴雷雨,贾谧斋屋柱陷入地,压谧床帐,此木沴土,土失其性,不能载也。明年,谧诛焉。
光熙元年五月,范阳国地燃,可以爨,此火沴土也。是时,礼乐征伐自诸侯出。
《传》曰:“皇之不极,是谓不建,厥咎眊,厥罚恒阴,厥极弱。时则有射妖,时则有龙蛇之孽,时则有马祸,时则有下人伐上之痾,时则有日月乱行,星辰逆行。”皇之不极,是谓不建。皇,君;极,中;建,立也。人君貌言视听思心五事皆失,不得其中,不能立万事,失在眊悖,故其咎眊也。王者自下承天理物。云起于山,而弥于天;天气乱,故其罚恒阴,一曰:“上失中,则下强盛而蔽君明也。”《易》曰:“亢龙有悔,贵而亡位,高而亡民,贤人在下位而亡辅。”如此,则君有南面之尊,而亡一人之助,故其极弱也。盛阳动进轻疾。礼,春而大射,以顺阳气。上微弱则下奋惊动,故有射妖。《易》曰:“云从龙。”又曰:“龙蛇之蛰,以存身也。”阴气动,故有龙蛇之孽。于《易》,《乾》为君,为马。任用而强力,君气毁,故有马祸。一曰,马多死及为怪,亦是也。君乱且弱,人之所叛,天之所去,不有明王之诛,则有篡杀之祸,故有下人伐上之痾。凡君道伤者,病天气。不言五行沴天,而曰“日月乱行,星辰逆行”者,为若下不敢沴天,犹《春秋》曰“王师败绩于贸戎”,不言败之者,以自败为文,尊尊之意也。刘歆《皇极传》曰有下体生于上之痾。说以为下人伐上,天诛已成,不得复为痾云。
恒阴
吴孙亮太平三年,自八月沈阴不雨,四十余日。是时,将诛孙綝,谋泄。九月戊午,綝以兵围宫,废亮为会稽王,此恒阴之罚也。
吴孙皓宝鼎元年十二月,太史奏久阴不雨,将有阴谋。孙皓惊惧。时陆凯等谋因其谒庙废之。及出,留平领兵前驱,凯先语平,平不许,是以不果。皓既肆虐,群下多怀异图,终至降亡
射妖
蜀车骑将军邓芝征涪陵,见玄猨缘山,手射中之。猨拔其箭,卷木叶塞其创。芝曰:“嘻!吾违物之性,其将死矣!”俄而卒,此射妖也。一曰,猨母抱子,芝射中之,子为拔箭,取木叶塞创。芝叹息,投弩水中,自知当死。
恭帝为琅邪王,好奇戏,尝闲一马于门内,令人射之,欲观几箭死,左右有谏者曰:“马,国姓也。今射之,不祥。”于是乃止,而马已被十许箭矣。此盖射妖也。俄而禅位于宋焉。
龙蛇之孽
魏明帝青龙元年正月甲申,青龙见郏之摩陂井中。凡瑞兴非时,则为妖孽,况困于井,非嘉祥矣。魏以改年,非也。干宝曰:“自明帝,终魏世,青龙、黄龙见者,皆其主兴废之应也。魏土运,青木色,而不胜于金。黄得位,青失位之象也。青能多见者,君德国运内相克伐也。故高贵乡公卒败于兵。”案刘向说,龙贵象而困井中,诸侯将有幽执之祸也。魏世,龙莫不在井,此居上者逼制之应。高贵乡公著《潜龙诗》,即此旨也。
高贵乡公正元元年十月戊戌,黄龙见于邺井中。
甘露元年正月辛丑,青龙见轵县井中。六月乙丑,青龙见元城县界井中。二年二月,青龙见温县井中。三年,黄龙、青龙俱见顿丘、冠军、阳夏县界井中。四年正月,黄龙二见宁陵县界井中。
元帝景元元年十二月甲申,黄龙见华阴县井中。三年二月,龙见轵县井中。
吴孙皓天册中,龙乳于长沙人家,啖鸡雏。京房《易妖》曰:“龙乳人家,王者为庶人。”其后皓降晋。
武帝咸宁二年六月丙午,白龙二见于九原井中。
太康五年正月癸卯,二龙见武库井中。帝观之,有喜色。百僚将贺,刘毅独表曰:“昔龙漦夏庭,祸发周室。龙见郑门,子产不贺。”帝答曰:“朕德政未修,未有以应受嘉祥。”遂不贺也。孙盛曰:“龙,水物也,何与于人!子产言之当矣。但非其所处,实为妖灾。夫龙以飞翔显见为瑞,今则潜伏幽处,非休祥也。”汉惠帝二年,两龙见兰陵井中,本志以为其后赵王幽死之象。武库者,帝王威御之器所宝藏也,屋宇邃密,非龙所处。是后七年,藩王相害,二十八年,果有二胡僣窃神器,二逆皆字曰龙,此之表异,为有证矣。
愍帝建兴二年十一月,枹罕羌妓产一龙子,色似锦,文常就母乳,遥见神光,少得就视。此亦皇之不建,于是帝竟沦没。
吕纂末,龙出东厢井中,到其殿前蟠卧,比旦失之。俄又有黑龙升其宫门。纂咸以为美瑞。或曰:“龙者阴类,出入有时,今而屡见,必有下人谋上之变。”后纂果为吕超所杀。
武帝咸宁中,司徒府有二大蛇,长十许丈,居听事平橑上而人不知,但数年怪府中数失小儿及猪犬之属。后有一蛇夜出,被刃伤不能去,乃觉之,发徒攻击,移时乃死。夫司徒,五教之府;此皇极不建,故蛇孽见之。汉灵帝时,蛇见御座,杨赐云为帝溺于色之应也。魏代宫人猥多,晋又过之,燕游是湎,此其孽也。《诗》云“惟虺惟蛇,女子之祥”也。
惠帝元康五年三月癸巳,临淄有大蛇,长十余丈,负二小蛇入城北门,迳从市入汉城阳景王祠中,不见。天戒若曰,昔汉景王有定倾之功,而不厉节忠慎,以至失职夺功之辱。今齐王冏不寤,虽建兴复之功,而骄陵取祸,此其征也。
明帝太宁初,武昌有大蛇,常居故神祠空树中,每出头从人受食。京房《易妖》曰:“蛇见于邑,不出三年有大兵,国有大忧。”寻有王敦之逆。
马祸
武帝太熙元年,辽东有马生角,在两耳下,长三寸。案刘向说曰,“此兵象也”。及帝晏驾之后,王室毒于兵祸,是其应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臣易上,政不顺,厥妖马生角,兹谓贤士不足。”又曰:“天子亲伐,马生角。”《吕氏春秋》曰:“人君失道,马有生角。”及惠帝践阼,昏愚失道,又亲征伐成都,是其应也。
惠帝元康八年十二月,皇太子将释奠,太傅赵王伦骖乘,至南城门,马止,力士推之不能动。伦入轺车,乃进。此马祸也。天戒若曰,伦不知义方,终为乱逆,非傅导行礼之人也。
九年十一月戊寅,忽有牡骝马惊奔至廷尉讯堂,悲鸣而死。天戒若曰,愍怀冤死之象也。见廷尉讯堂,其天意乎!
怀帝永嘉六年二月,神马鸣南城门。
愍帝建兴二年九月,蒲子县马生人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上亡天子,诸侯相伐,厥妖马生人。”是时,帝室衰微,不绝如线,胡狄交侵,兵戈日逼,寻而帝亦沦陷,故此妖见也。
元帝太兴二年,丹阳郡吏濮阳演马生驹,两头,自项前别,生而死。司马彪说曰:“此政在私门,二头之象也。”其后王敦陵上。
成帝咸康八年五月甲戌,有马色赤如血,自宣阳门直走入于殿前,盘旋走出,寻逐,莫知所在。己卯,帝不豫。六月,崩。此马祸,又赤祥也。是年,张重华在凉州,将诛其西河相张祚,厩马数十匹,同时悉无后尾也。
安帝隆安四年十月,梁州有马生角,刺史郭铨送示桓玄。案刘向说曰,马不当生角,犹玄不当举兵向上也。玄不寤,以至夷灭。
石季龙在邺,有一马尾有烧状,入其中阳门,出显阳门,东宫皆不得入,走向东北,俄尔不见。术者佛图澄叹曰:“灾其及矣!”逾年季龙死,其国遂灭。
人痾
魏文帝黄初初,清河宋士宗母化为鳖,入水。
明帝太和三年,曹休部曲丘奚农女死复生。时又有开周世冢,得殉葬女子,数日而有气,数月而不能言,郭太后爱养之。又,太原人发冢破棺,棺中有一生妇人,问其本事,不知也,视其墓木,可三十岁。案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至阴为阳,下人为上。”宣帝起之象也。汉平帝、献帝并有此异,占以为王莽、曹操之征。
孙休永安四年,安吴民陈焦死七日复生,穿冢出。干宝曰:“此与汉宣帝同事,乌程侯皓承废故之家,得位之祥也。”
孙皓宝鼎元年,丹阳宣骞母年八十,因浴化为鼋,兄弟闭户卫之。掘堂上作大坎,实水其中,鼋入坎游戏,一二日恒延颈外望。伺户小开,便轮转自跃,入于远潭,遂不复还。与汉灵帝时黄氏母同事,吴亡之象也。
魏元帝咸熙二年八月,襄武县言有大人见,长三丈余,迹长三尺二寸,发白,著黄巾黄单衣,柱杖呼王始语曰:“今当太平。”晋寻代魏。
武帝泰始五年,元城人年七十生角。殆赵王伦篡乱之象也。
咸宁二年十二月,琅邪人颜畿病死,棺敛已久,家人咸梦畿谓己曰;“我当复生,可急开棺。”遂出之,渐能饮食屈伸视瞻,不能行语,二年复死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至阴为阳,下人为上,厥妖人死复生。”其后刘元海、石勒僣逆,遂亡晋室,下为上之应也。
惠帝元康中,安丰有女子周世宁,年八岁,渐化为男,至十七八而气性成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女子化为丈夫,兹谓阴昌,贱人为王。”此亦刘元海、石勒荡覆天下之妖也。
永宁初,齐王冏唱义兵,诛除乱逆,乘舆反正。忽有妇人诣大司马门求寄产,门者诘之,妇曰;“我截脐便去耳。”是时,齐王冏匡复王室,天下归功,识者为其恶之,后果斩戮。
永宁元年十二月甲子,有白头公入齐王冏大司马府,大呼曰:“有大兵起,不出甲子旬。”冏杀之。明年十二月戊辰,冏败,即甲子旬也。
太安元年四月癸酉,有人自云龙门入殿前,北面再拜曰:“我当作中书监。”即收斩之。干宝以为“禁庭尊秘之处,今贱人径入而门卫不觉者,宫室将虚而下人逾上之妖也”。是后帝北迁邺,又迁长安,宫阙遂空焉。
元康中,梁国女子许嫁,已受礼娉,寻而其夫戍长安,经年不归,女家更以适人。女不乐行,其父母逼强,不得已而去,寻得病亡。后其夫还,问其女所在,其家具说之。其夫迳至女墓,不胜哀情,便发冢开棺,女遂活,因与俱归。后婿闻知,诣官争之,所在不能决。秘书郎王导议曰:“此是非常事,不得以常理断之,宜还前夫。”朝廷从其议。
惠帝世,杜锡家葬而婢误不得出,后十年开冢祔葬而婢尚生。始如瞑,有顷渐觉,问之,自谓再宿耳。初,婢之埋年十五六,及开冢更生,犹十五六也,嫁之有子。
光熙元年,会稽谢真生子,头大而有发,两蹠反向上,有男女两体,生便作丈夫声,经一日死。此皇之不极,下人伐上之痾,于是诸王有僣乱之象也。
惠帝之世,京洛有人兼男女体,亦能两用人道,而性尤淫,此乱气所生。自咸宁、太康之后,男宠大兴,甚于女色,士大夫莫不尚之,天下相仿效,或至夫妇离绝,多生怨旷,故男女之气乱而妖形作也。
怀帝永嘉元年,吴郡吴县万详婢生子,鸟头,两足马蹄,一手,无毛,尾黄色,大如枕。此亦人妖,乱之象也。
五年五月,枹罕令严根妓产一龙,一女,一鹅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人生他物,非人所见者,皆为天下大兵。”是时,帝承惠皇之后,四海沸腾,寻而陷于平阳,为逆胡所害,此其征也。
愍帝建兴四年,新蔡县吏任侨妻产二女,腹与心相合,自胸以上、脐以下各分,此盖天下未一之妖也。时内史吕会上言:“案《瑞应图》,异根同体谓之连理,异亩同颖谓之嘉禾。草木之异犹以为瑞,今二人同心,《易》称‘二人同心,其利断金’,盖四海同心之瑞也。”时皆哂之。俄而四海分崩,帝亦沦没。
元帝太兴初,有女子其阴在腹,当脐下,自中国来至江东,其性淫而不产。又有女子阴在首,渡在扬州,性亦淫。京房《易妖》曰;“人生子,阴在首,天下大乱;在腹,天下有事;在背,天下无后。”于时王敦据上流,将欲为乱,是其征。
三年十二月,尚书驺谢平妻生女,堕地濞濞有声,须臾便死。鼻目皆在顶上,面处如项,口有齿,都连为一,胸如鳖,手足爪如鸟爪,皆下勾。此亦人生他物,非人所见者。后二年,有石头之败。
明帝太宁二年七月,丹阳江宁侯纪妻死,经三日复生。
成帝咸康五年四月,下邳民王和侨居暨阳,息女可年二十,自云上天来还,得征瑞印绶,当母天下。晋陵太守以为妖,收付狱。至十一月,有人持柘杖绛衣诣止车门,口列为圣人使求见天子。门侯受辞,辞称姓吕名赐,其言王和女可右足下有七星,星皆有毛,长七寸,天今命可为天下母。奏闻,即伏诛,并下晋陵诛可。
康帝建元二年十月,卫将军营督过望所领兵陈渎女台有文在其足,曰“天下之母”,灸之愈明。京都喧哗,有司收系以闻。俄自建康县狱亡去。明年,帝崩,献后临朝,此其祥也。
孝武帝宁康初,南郡州陵女唐氏渐化为丈夫。
安帝义熙七年,无锡人赵未年八岁,一旦暴长八尺,髭须蔚然,三日而死。
义熙中,东阳人莫氏生女不养,埋之数日,于土中啼,取养遂活。
义熙末,吴豫章人有二阳道,重累生。
恭帝元熙元年,建安人阳道无头,正平,本下作女人形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