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银线七星蛇”痛得全身乱抖,怒极之下,不顾一切地,飞身向柴玉芝横扫而去。
柴玉芝站得距离“银线七星蛇”,本不甚远,一击得手之下,心中狂喜,未免略为分神,加上“银线七星蛇”怒极狂攻,动作如电,等她惊心欲避之际,已然稍晚,似乎难逃这蛇鞭一击之厄!
幸而章凌峰始终都在注意情势变化,一见柴玉芝处境危殆,赶紧纵身横跃而来,并在半空中便高声叫道:“柴姑娘不必闪避,尽量提气上纵,我会接应你脱出险境!”
柴玉芝耳中闻言,身形立拔,章凌峰恰巧纵到,半空中,伸手一带,便把柴玉芝带得飞出丈许,落在窦凌波和“小黑”左近。
“叭!”的一声巨响起处,碎石如飞,四散星飞!
这是“银线七星蛇”一记扫空,收势不住,以致把块矗立巨石,击得粉碎。
倘若柴玉芝人被击中,则纵不被击得腰骨折断,也非被扫成肉饼不可!
章凌峰身形落地,向窦凌波叫道:“波妹,你招呼柴姑娘,我去再加上两记重手,把这条凶毒蛇儿除掉!”
说至此处,柴玉芝摇头接道:“大概用不着再劳动章兄费力气了,我那‘七星封喉弩’是为了炼来报仇之用,毒性甚烈,见血封喉,这怪蛇已被打瞎三只凶睛,片刻间,必会死亡,无须再对它加甚重手的了!”
章凌峰听了柴玉芝这样说话,遂不再行动,遂与窦凌波等,对那“银线七星蛇”,遥遥注视。
果然,那“银线七星蛇”于扫碎巨石之后,凶威大减,在地上不住扭来扭去,彷佛难过已极。
窦凌波手中牵着“小黑”,侧顾柴玉芝,含笑说道:“芝妹‘七星封喉弩’的威力真强,这‘银线七星蛇’果已毒发,眼看死在即刻……”
这时,“小黑”突然似欲挣脱窦凌波的手,目注“银线七星蛇”,喉中发出了“呼呼”声息!
窦凌波猜出这只通灵小猿心意,不肯放手,反而牵得更紧地,含笑叫道:“小黑不要着急,这条怪蛇业已重伤,垂死在即,你这时和它拚命,多么划不来哩。”
说话间,那条“银线七星蛇”,已停止扭动,仅剩下两只三角凶睛,也倏然闭合。
窦凌波微微一笑,说道:“好了,怪蛇死了,小黑若想在它身上,有所泄愤,你就去吧。”
话完,把手一松,“小黑”便像脱弦急矢般,一纵而去。
章凌峰剑眉一蹙,高声叫道:“小黑小心,这怪蛇像是诈死!”
这句话儿,把窦凌波、柴玉芝二女,都听得一怔,对章凌峰投过了讶异询问眼色。
灵猿“小黑”,却未加理会,毫不停留地,依然视准“银线七星蛇”,电疾扑去。
就在“小黑”扑到距离挺在地上,业已不动的“银线七星蛇”仅约五六尺远之际——
“噗”的一声,先从“银线七星蛇”的口中,喷出一缕黑烟,迎向“小黑”。
窦凌波失声叫道:“不好,这条怪蛇,果然诈死,它……它竟然对‘小黑’喷毒……”
这位“酆都玉女”,关心“小黑”,业已情急,但章凌峰反而笑吟吟地接道:“波妹别急,‘小黑’通灵,它适才听我揭破怪蛇诈死,已有戒心,这样纵身猛扑,恐怕是故意诱敌!”
听至此处,已有事实证明,证明章凌峰所说之语,全是正确判断。
原来那条“银线七星蛇”,虽是诈死,却也毒发,只剩奄奄一息!
在这种情况下,它无法求逃,更无法求胜,只是想捞同一点本钱,或人或猿,随便拉上一个来垫背陪死而已。
“小黑”首先扑来,“银线七星蛇”遂在张口喷毒以后,勉竭余力,扬起半截身躯,跟着向“小黑”咬去。
“小黑”猛扑之势,果是故意诱敌,半空中略一偏身,便闪过“银线七星蛇”所喷毒液,跟着双爪一伸,又将随后攻来的蛇颈七寸部份,扣得紧紧!
一声厉啸之后,“小黑”利爪双分,显示了它这异种灵猿的天生神力,竟把那条业已死了大半的“银线七星蛇”,扯成两段,洒落一天血雨。
窦凌波看得连连鼓掌,为“小黑”喝采,并对章凌峰扬眉叫道:“章兄,我有两个问题!”
章凌峰道:“波妹有甚问题,尽管提出来。”
窦凌波道:“这两个问题,均属眼前之事,第一个便是章兄怎知‘银线七星蛇’诈死?”
章凌峰笑道:“因为我发现它于停止扭动后,所残余的两只三角怪眼,闭得太快,不像是垂死时的徐徐闭阖。”
窦凌波“哦”了一声,指着如今正弃去两段蛇尸,正在草树上擦拭双爪血渍的灵猿“小黑”笑道:“第二个问题是章兄怎知‘小黑’已有戒心,它飞扑之举,只是故意诱敌?”
章凌峰笑道:“这问题的答案,更是简单,因为我提醒怪蛇可能只是诈死之际,‘小黑’曾向我眨眨眼睛,岂不表示它业已注意,所以明知故犯,只意在诱敌而已。”
柴玉芝也在一旁赞道:“章兄观察入微,真够细心……”
章凌峰道:“常言道:‘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’,我这是‘愚者千虑,必有一得’,何况波妹与柴姑娘均全神贯注,手握利器,准备继续攻击,心情自较紧张,我则业已撒出两把‘飞蝗石’,在一旁无事静观,自然容易看得比较清楚一点!”
他的语音至此略顿,目光向窦凌波瞥了一瞥,轩眉笑说道:“波妹所提出的两项问题,业已经我解答,如今我也要提出一项问题。”
窦凌波嫣然笑道:“章兄有甚话要想问我?”
章凌峰摇头道:“这问题不是向波妹请教,而是准备向灵猿‘小黑’提出。”
说至此处,转向“小黑”问道:“小黑,我看你对于这条‘银线七星蛇’,恨毒甚深,却是为了何故?”
“小黑”一声悲啼,目中泪光闪烁,竟一纵七八丈的,向那峭拔高峰驰去。
窦凌波不防“小黑”要走,一把不曾抓住,连声急叫“小黑”,“小黑”也未加理会,不消多久,便消失在那峭拔高峰的树丛内。
窦凌波对此通灵小猿,十分喜爱,见此情形,不禁好生心痛地,向章凌峰白了一眼道:“章兄,都是你,你把我的‘小黑’问得跑了,看你是怎样赔我一只?”
章凌峰目注“小黑”去处,剑眉双蹙,略一寻思后,方对窦凌波笑道:“波妹不要着急,我看这只灵猿,颇能择主,对你已有感情……”
窦凌波急急接道:“我也觉得它对我甚是投缘,但它为何要逃走呢,那样连声叫它,它却不肯回头!”
柴玉芝道:“也许它不是逃走,只是有事……”
一语未毕,手指那座峭拔高峰叫道:“窦姊姊快看,那不是你的‘小黑’回来了么?……咦,它双爪之间,还抱了甚么东西?”
窦凌波舆章凌峰一齐抬头,循着柴玉芝的指示看去,只见“小黑”身形,快得宛如风驰电掣,转眼间,已从峰上凌空飞降。
到了近前,窦凌波、章凌峰、柴玉芝等,方看出它爪间抱的是只已死去的较大黑猿。
柴玉芝指着那只已死去的较大黑猿,向“小黑”问道:“‘小黑’,这是不是你的妈妈?”
“小黑”点了点头,窦凌波这才恍然大悟地,向章凌峰说道:“章兄,我明白了,‘小黑’的妈妈,定是被那‘银线七星蛇’害死,它才对那怪蛇,那等痛恨地,誓死相搏,报此血仇!”
“小黑”听得从目中流下两行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