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女孩子最不能忍受的事,也许就是一个男人在跟她亲热时,却将她当做了别人。
陆小凤的嘴并不笨,但是在这种情况下,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上官雪儿冷笑了一声,又道:“她能来,我为什么不能来,你说?”
陆小凤叹了口气,道:“因为我跟你一比,简直就像个老头子。”
上官雪儿道:“我到这里,为的就是要证明给你看,我已经不是孩子了,要你相信我不是在说谎,你难道以为我喜欢你?告诉你少自我陶醉!”
她的声音越说越大,越说越气,已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。
陆小凤的心又软了,刚伸出手,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,刚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……
忽然间,房门又被推开,黑暗的房子立刻亮了起来。
一个人手里举着灯,站在门口,穿着件雪白的袍子,脸色却比她的白袍子还苍白。
上官丹凤!
陆小凤几乎忍不住要钻到床底下去,他实在受不了她看着他时的那种眼色。
雪儿脸上的表情,也好像一个正在厨房里偷冰糖吃,恰巧被人撞见了的孩子。
可是她立刻又挺起了胸,赤裸裸的站起来,歪着嘴向陆小凤笑了笑,道: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要来,我本来可以早点走的。”
上官丹凤看着她,连嘴唇都已气得发抖,想说话,却又说不出。
雪儿也已披上了长袍,昂着头,从她面前走过,忽又歪着嘴对她笑了笑,道:“其实你也用不着生气,男人本来就全都是这样子的。”
上官丹凤没有动,也没有开口,她全身都似僵硬。雪儿的脚步声终于已渐渐远去。
上官丹凤还是站在那里,瞪着陆小凤,美丽的眼睛似已有了泪光,喃喃道:“这样也好,我总算看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。”她跺一跺脚,扭头就走。
可是陆小凤已赶过去,拉住了她。
上官丹凤咬着嘴唇,道:“你……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陆小凤叹了口气,道:“我本来也不必说什么的,因为你应该明白,我本是在等你。”
上官丹凤垂下头,听着,过了很久,也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我本来是想来的。”
陆小凤道:“现在呢?”
上官丹凤道:“现在……现在我却要走了。”
她忽又抬起头,凝视着陆小凤,眼睛里带着种又复杂,又矛盾的表情,也不知是在埋怨,还是在惋惜。
陆小凤苦笑道:“你真的相信我会跟雪儿……”
上官丹凤用指尖轻轻掩住了他的嘴,柔声道:“我知道你不会,可是今天晚上……今天晚上我已不能留在这里。”
无论谁看见这种煞风景的事,都绝不会再对别的事有兴趣了。
陆小凤当然明白她的意思,他已放开手。
上官丹凤忽然踮起脚尖,在他脸上亲了亲,轻轻说道:“你也应该知道我本来并不想走的。”
陆小凤忽然笑了,微笑着道:“现在你最好还是快点走,否则我说不定会……”
上官丹凤不等他的话说完,已从他怀抱中溜了出去,忽又回眸一笑,道:“我警告你,那小丫头可真是个小妖精,你下次看见她时也最好快点走,我吃醋的时候会咬人的。”
夜更深,更静,天地间充满了宁静与和平。人的心呢?
上午。青石板的街道已刚刚被太阳晒得发烫,两旁的店铺还有几家未曾开门。
大城里的人,又有几个还能习惯那种“日出而作”的生活?
陆小凤和花满楼正站在发烫的青石板上。
丹凤公主用缀满鲜花的马车,一直将他们送到这里才回头的。
“我们一有消息,就会通知你。”
“我知道,我等你。”
我等你——有她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在等你,你还有什么可埋怨的。
花满楼忽然笑着道:“我看你只怕迟早总免不了要被她咬一口的了。”
陆小凤瞪了他一眼,也忍不住笑道:“这个人的耳朵简直比兔子还要灵呢,下次我倒要提防着他些。”
花满楼微笑着道:“她说的那小妖精,也就是上官飞燕的妹妹?”
陆小凤苦笑道:“像她那样的小妖怪,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很难找出第二个。”
花满楼沉吟着,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她有没有找到她姐姐?”
陆小凤道:“好像还没有——我刚才应该问问上官丹凤的,她也许会知道你那只燕子飞到哪里去了?”
花满楼又笑了笑,道:“你不问也好,问了说不定也要被她咬一口。”
陆小凤道:“我虽然没有问,但雪儿却已应该问过。”
花满楼道:“看样子她也没有问出来!”
他虽然在微笑,但脸上却又掩不住露出了忧虑之色。
陆小凤沉思着,忽又问道:“你知不知道上官飞燕有多大年纪?”
花满楼道:“她说过,她是属羊的,今年才十八。”
陆小凤用指尖抹着他的胡子,喃喃道:“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,会不会有一个二十岁的妹妹?”
花满楼笑道:“这就得看情形了。”
陆小凤怔了怔,道:“看情形?”
花满楼道:“若连你这样聪明的人,都会问出这么笨的话来,十八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不会有二十岁的妹妹?二十岁的妹妹说不定还会生出八十岁的儿子来!”
陆小凤也笑了,忽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,道:“十八岁的姐姐显然绝不会有二十岁的妹妹,上官飞燕也就绝不会有意外。”
花满楼道:“哦?”
陆小凤道:“雪儿说不定根本就知道她姐姐在哪里,却故意用那些话来唬我,现在我才知道,她说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能相信。”
花满楼又笑了笑,仿佛已不愿再讨论这件事,他忽然改变话题,问道:“你不是说你要到这里来找人?”
陆小凤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