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不变脸色已变,厉声道:“你难道忘了是谁带你进来的?”
陆小凤冷冷道:“我没有忘,我也没有忘记你在这两天已害过我三次,若不是老刀把子,我已死在你手里。”
孙不变道:“难道你看不出那是我故意做给他们看的?”
陆小凤道:“我看不出。”
孙不变盯着他,忽然也长长叹息,道:“好,你很好。”
陆小凤道:“我不好,一点也不好!”
孙不变道:“那么你就该死!”
喝声中,他的人已扑起,指尖距离陆小凤胸膛还有半尺,掌心突然向前一吐,直打玄玑穴,用的正是武当小天星掌力,而且认穴奇准。
只可惜他的掌力吐出时,陆小凤的玄玑穴早巳不在那里,人也已不在那里。
孙不变手掌一翻,玄鸟划沙,平沙落雁,北雁南飞,一招三式,这种轻灵绵密的武当掌法在他手里使出来,不但极见功力,变化也真快。
陆小凤叹道:“石道人门下的弟子,果然了得。”
这两句话说完,孙不变的招式又全都落空,无论他出手多快,陆小凤好像总能比他更快一步。
武当掌法运用的变化,陆小凤知道的好像并不比他少。
他忽然停住手,盯着陆小凤,道:“你也练过武当功夫?”
陆小凤笑了笑,道:“我没有练过武当功夫,可是我有很多武当朋友。”
孙不变眼睛里又露出一线希望,道:“那么你更该帮我逃出去。”
陆小凤道:“只可惜你不是我的朋友,你救我一次,害我三次,现在我又让了你八招,我们的账早已结清了。”
孙不变咬了咬牙,道:“好,你出手吧!”
陆小凤道:“我本来就已准备出手!”
他用的居然也是武当的小天星掌力,掌心吐出,打的也是玄玑穴。
孙不变引臂翻身,堪堪避开这一掌,陆小凤的左掌却已切在他后颈的大血管上。
他倒下去时,还在吃惊的看着陆小凤。
陆小凤微笑道:“你不知道我有两只手?”
孙不变当然知道,但他却想不到一个人的手竟能有这么快的动作。
老刀把子坐在他那张陈旧而宽大的木椅上,看着陆小凤,看来仿佛很愉快。
旧木椅就好像老朋友一样,总是能让人觉得很舒服、很愉快的。
只可惜陆小凤还是看不见他的脸。
孙不变就在他面前,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,他对陆小凤的兴趣显然比对任何人都浓厚。
陆小凤道:“这个人是奸细,从武当来的奸细。”
老刀把子道:“你为什么不杀了他?”
陆小凤道:“我无权杀人,也不想杀人。”
老刀把子道:“那么你就该放了他。”
陆小凤很意外:“放了他?”
老刀把子淡淡道:“真正的奸细都早已死了,从来没有一个能在这里活过三天的。”
陆小凤道:“难道他不是?”
老刀把子道:“他当然是个奸细,却不是武当的奸细,是我的,很多年前我就送他到武当去卧底。”
陆小凤怔住。
老刀把子却在笑,笑得很愉快:“不管怎么样,你都该谢谢他。”
陆小凤道:“我为什么要谢他?”
老刀把子道:“就因为他,我才真正完全信任你。”
陆小凤道:“他也是你派去试探我的?”
老刀把子微笑道:“有些人天生就是奸细,你只能让他去做奸细做的事,而且永远不会失望。”
陆小凤道:“这个人就是天生的奸细?”
老刀把子道:“从头到尾都是的。”
陆小凤叹了口气,忽然一脚将孙不变踢得球一般滚了出去。
老刀把子也叹了口气道:“做奸细只有这一点坏处,这种人就好像驴子,时常都会被人踢两脚的。”
陆小凤道:“我只踢了一脚。”
老刀把子道:“还有一脚你准备踢谁?”
陆小凤道:“踢我自己。”
老刀把子道:“你也是奸细?”
陆小凤道:“我不是奸细,我只不过是条驴子,其笨无比的笨驴子。”他显得很气愤:“因为想拼命去救人家的女儿,换来的却是一巴掌,而且刚好砍在我脖子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