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书说到,伍保和飞龙将军石子海交战,那石子海是人中之人、将中之将里选出来的镇殿将军,武艺超群,本领出众,伍保远不是他的对手。只一回合,石子海的金镫槊砸在伍保的脑袋上,可怜伍保死于槊下。石子海在马上是一阵狂笑。隋兵这边是一片喝彩声。张大新高兴极了,因为伍保这对双锤连连砸死了他的两名偏将。这些天他这边净打败仗了,还不知道打胜仗是什么滋味,一看镇殿将军石子海把伍保打死了,乐得他“嘿嘿,哈哈!……”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。石子海赢了一阵,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,撒马放了一圈。最后跑回本阵,说道:“元帅大人,我回来交令!”宇文化其笑殷殷说道:“石将军不愧是几位镇殿将军里的头一名,打了头阵,就立了头功。”
这边伍天锡见伍保死于阵前,便哭喊道:“伍保哇!”他后悔不该叫伍保出阵,将来,见着他兄弟伍云召,可怎么交代呀?雄阔海说:“兄弟别哭了,人死了哭也没用,咱们要替他报仇雪恨!”他忙叫几个喽兵出阵把伍保的尸体抢回本阵。正这时候,对面阵里又出来一员战将,只见他跳下马身高九尺开外,虎背熊腰。头戴一顶亮银打造虎头盔,全付的亮银甲,背后也是四杆护背旗。往脸上看,面如冠玉。胯下马,掌中一条画杆戟。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地叫战。他是飞虎将军阎斌。
伍天锡说:“哥哥看我出阵的。”雄阔海说:“等等,你先别出去,你刚哭完,我去收拾他!”二人正争着出阵,金顶太行山来的好汉宋康在旁说道:“二位寨主,杀鸡何用宰牛刀,待我宋康出战!”话音未落,宋康一抖大槍出阵了。二人碰面,宋康用大槍一指:“你是谁,通上名来!”“我乃镇殿将军加封飞虎将军阎斌阎文波。响马,你也通名受死!”“你家爷爷宋康!”说到这儿,宋康摔杆一槍,奔阎斌胸前扎来。阎斌心说:我要立戟一挂,就算不得镇殿大将军。他一抖戟杆便盖住了宋康的大槍,阎斌比宋康的力气大。这槍往下一沉,阎斌一别他的槍,说了声:“你撒手!”宋康的槍就被别飞了,跟着一招绕花戟,再加上二马的冲力,这戟正扎在宋康的小肚子上,当场丧命。阎斌也赢了一阵,把马圈回本阵。隋兵一齐呐喊:“好哇,又扎死一个响马呀!”
伍天锡见又死了一个兄弟,气得哇哇怪叫,他说道:“他们连胜了咱们两阵,白白死了两个兄弟,哥哥,新出来的这几员战将,看来本事都不小,非你我兄弟出去才是他们的对手。哥哥您先压阵,待我出马会会他们。”“好,兄弟你也要小心,你打不过来的,最后我全给他们划拉了。来,把战鼓敲得响点儿,给伍寨主助助威。”伍天锡对众喽兵说道:“兄弟们,大伙儿可别因为输了两阵,死了两个弟兄就耷拉脑袋。你们大伙儿提提精神,替我呐喊助助威,看看我怎么收拾他们!”喽兵听了这几句话都来了精神:“伍寨主哇,祝您马到成功呀,您多杀几员大将呀,替我们出气呀!”人声呐喊,鼓声咚咚,伍天锡双脚一踹镫,镫磕飞虎颤,马走銮铃响,疆场一团风。伍天锡人高马大,来到两军阵前,威风凛凛,杀气腾腾。
隋兵一看伍天锡出来了,呐喊道:“使刀的小子出来啦,他可是头儿呀,他的刀可厉害呀!”隋兵们这么一喊,激怒了一位镇殿将军,谁呀?飞豹将军铁开山。他说道:“元帅,待我去把使刀的响马生擒过来。”他催马来到阵前,和伍天锡碰面。
伍天锡一看来的这员将,身高过丈,虎背熊腰,头戴豹子盔,身披天河寒江甲。紫黑脸膛,凶眉恶目,胯下马,掌下一条拳横槊。什么叫拳横槊?这槊头是一只手攥着横管,管前头像是槍尖,非常锋利。伍天锡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我的刀下不死无名之鬼。”铁开山把嘴一撇:“山林草寇你听着,我是京师万岁驾前的镇殿将军,加封我是飞豹将军,我叫铁开山。你叫什么名字?也通上名来!”“我是陀螺寨的寨主伍天锡,我是专和你们这些坑害老百姓的隋朝贼官为仇作对的!”“刚才打杀了两个响马,我要把你生擒活捉过来!”“你别说大话,近前一战!”铁开山抡起拳横槊来,用了十足的力气,搂头盖顶奔伍天锡的头顶砸来,伍天锡知道使这种兵刃的力量小不了,他把大刀一横,但刀杆有点儿倾斜,不让他的槊实拍拍地砸上,这样接他的槊往下一滑,劲自然就泄了。跟着伍天锡后手变先手,搬刀头,献刀纂,刀纂奔铁开山前胸。铁开山立槊一绷,没绷着,敢情献纂是虚晃一招。说时迟,那时快,伍天锡手真叫快,使个转环刀,快似闪电。这时候二马错头,刀就到了,正在铁开山的头顶上劈了下来,就听噗的一声,铁开山的人头被劈为两半,当时尸落马下。
两山的喽兵一齐呐喊:“好哇,伍寨主哇,给我们出了气啦!”宇文化其一看铁开山死了,大吃一惊,没想到堂堂的镇殿将军让响马劈死了,这个响马也太厉害啦。张大新心里也是一哆嗦,他想有这四位镇殿将军,非把这帮响马杀败不可,没想到镇殿将军也不是响马的对手呀。宇文化其为了稳住军心,说道:“刚才铁将军一时失手,被响马砍下马来。哪位将军出阵,活捉这个响马?我记他奇功一件!”飞彪将军窦如虎应声答道:“元帅,末将愿意出阵把响马活捉过来,献于马前。”宇文化其说:“窦将军出阵定能旗开得胜!”窦如虎催马前撞,冲出阵来。
伍天锡横刀观看,对面又冲出一员战将,这员战将跳下马身高九尺,青铜打造麒麟盔,身披青铜甲,胯下一匹黑马,掌中一条黑缨槍。他这个槍尖够一巴掌宽,槍也长有丈六。书中暗表,他这种槍,跟普通花槍不一样,这种槍叫力贯槍,使这种槍的人必须得有力气。两人通完姓名,窦如虎抖槍就扎。伍天锡立刀一绷,给槍挂出去了。窦如虎一涮把,槍纂够伍天锡的左额角打来。伍天锡用刀一搧。二马冲锋过镫,窦如虎使了个转环槍奔伍天锡的后背扎来,伍天锡防备他这手呢,在马上来个大回身,大刀横搭铁门栓,把槍又磕出去。两人打在了一处,直打了七、八个回合,十几个照面,不分胜败。这口大刀是搧、砍、劈、剁。这条大槍是劈、扎、翻、滚、绷、挑、拨、豁。这大刀的招术讲究是:
青龙出水藏头现,迎敌碰面劈头砍。左手推刀往右掖,搬头献纂迷心点。
自古兵刃刀为尊,裹手带背连肩斩。孔雀开屏防末鞦,仙人解带拦腰斩。
这两个人打得是棋逢对手,将遇良才,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不见胜负。两边的人都呐喊助威。雄阔海见伍天锡一时不能取胜,想要出阵替下他来,就对于风、班齐、兰江等人说道:“我上去把伍寨主替下来。我如果得胜,你们看我的棍行事。我往上一举棍,你们就冲杀过去。咱们要随着隋兵裹进南陽关,今天要一战成功,你们要记下了。”雄阔海嘱咐完了,他双脚一踹镫,出了本阵,直奔两军阵前。高声喊道:“天锡兄弟,你且退下,待我战他!”伍天锡见雄阔海来接替他,把马一圈,回归本阵去了。
窦如虎也把马一圈,往对面观看,心说:喝,使刀的回去了,换了个使棍的。一看这个使棍的,跳下马身高丈一,黑里透红的一张脸,抹子眉,生的豹头环眼,塌鼻梁,翻鼻孔,大嘴岔,连鬓络腮的短钢髯。青铜盔铠全身披挂。胯下一匹黑煞兽,掌中一条镔铁棍。二人碰面,也不搭话。雄阔海双手一举棍,这名叫举火烧天,往下就砸。他把浑身的力量全都贯到两条胳膊上,两条胳膊的力量全都贯在这条铁棍上。窦如虎急忙横槍接棍,就听见当啷啷一声响,不亚于半空中打个霹雳。接着嘎叭一声,这是怎么回事?这下子把窦如虎砸的,他这两条胳膊就下不来了,两膀砸岔,槍也攥不住了,撒手掉在了地上。窦如虎就觉得两膀没有知觉了,他眼前金星直冒,浑身发软,胸口发热,不过心里还明白。雄阔海的棍,忽的一下子奔他的左额角打来。他往后一仰,使了个铁板桥。别瞧他还能躺下,躲过这一棍,可是再想从马上坐起来就不行了。雄阔海一看,怎么这人躺在马身上不起来了,睡着了?接着他的棍又下来了,啪的一下,正打在窦如虎的前胸上。血从嘴里鼻子里喷出,窦如虎就死在了马背上,马也被棍打得趴在了地上。喽兵们一片喝彩声:“好哇,雄寨主哇,这条棍真厉害呀!”宇文化其一看,吓得冷汗都出来了:“啊呀,这响马的力气可太大啦!”他忙叫人把死尸抢回本阵。
这边阎斌见窦如虎被响马打死,对宇文化其说道:“宇文元帅,这个响马仗着力气大,将飞彪将军打死,待我用画戟破他!”“但愿你能替飞彪将军报仇,不过这个响马实在是厉害,将军千万不要大意。”阎斌一摆他的方天画戟出了本阵,和雄阔海碰了面。雄阔海用棍一指:“又来一个送死的,你通上名来!”“告诉你,我是万岁驾前镇殿将军,加封为飞虎将军,我叫阎斌。响马你也报上名来!”“嗬,敢情你们都是镇殿将军哪,我最恨你们这些骑马当官的,我打死你们这些镇殿将军,也算解气啦!你说什么万岁,我们管杨广叫昏君,他当了皇上专祸害老百姓。你既是杨广的镇殿将军,过来,你替昏君杨广挨我一棍吧!不过你死之前,我也让你明白明白,我是金顶太行山的寨主,我叫雄阔海!你撒马近前,尝尝我铁棍的厉害。”阎斌听雄阔海说的话,不由得气往上撞,摔杆一戟。雄阔海一闪身,戟就扎空了。他左手一翻腕子,就把戟杆攥住了,右手举起棍在戟杆上一砸,震得阎斌浑身发麻,两膀发酥。二马冲锋,雄阔海棍交左手,腾出右手,抓住他的袢甲丝绦,往里一带,用脚一踹阎斌马的前蹄髈。阎斌戟就撒手了,被生擒过来。雄阔海拨转马头回到本阵,往地上一扔:“儿郎们,给他的脑袋切下来。”喽兵们一拥而上,没等阎斌爬起来,便把阎斌的人头割下。有人用竹竿将阎斌的人头高高挑起。
那宇文化其也带兵打过仗,可他没打过这种仗,四个镇殿将军让人家给打死三个。那不是普通的战将,都是武艺超群、本领出众的人物,这回去在万岁面前怎么交差呀?你说这镇殿将军没能耐吧,没能耐能当万岁驾前的镇殿将军?你说有能耐吧,有能耐怎么让响马打死三个?宇文化其是又惊又怕呀!旁边的石真石子海说道:“元帅,四位镇殿将军死了三位,我还有什么脸面回京师?人家会说,只活了我一个,是畏刀避剑,怕死贪生。我要和使棍的响马决一死战!”没等宇文化其说话,他的马就贯出去了。
这时候雄阔海这匹马欢蹦乱姚,唏溜溜地咆哮,好像是说,主人打了胜仗,我也透着威风,这就叫人也精神马也欢。雄阔海往对面观看,心说四个大高个死了三个,还剩下一个,这一个也出来啦。
两人在阵前碰面,雄阔海说道:“看来你也是镇殿将军,你是什么将军?这昏君给你们起的名还怪好听,但是再好听也经不住我打,你通上名来!”“告诉你,这几位镇殿将军里我是头一名,加封我为飞龙将军,我姓石名真字子海。”说着话,话到马到,这石真石子海都急眼了,他举金镫槊奔雄阔海头顶砸来。雄阔海右手执棍,就使他的单手棍,往上一找槊头,耳轮中就听见当啷啷一声响。石子海没想到自己双手抡槊往下砸,被他单手棍就磕出去了。这时候雄阔海平着摇棍一扫,石子海赶紧低头。这条棍这个快呀,擦着石子海头盔扫过去了,真叫险哪!二马冲锋,雄阔海的棍就到了石子海的马后了,他不等石子海回头,扭项回头翻身一棍,啪的一棍正好打在石子海的后背上,一下子把石子海从马头前打了下来,当场丧命。
宇文化其和张大新见最后一个镇殿将军也被打死了,吓得是冷汗直流。宇文化其赶紧传令收兵,那哪儿来得及,只见雄阔海在马上把棍一摇,两山的人马就潮水般涌过来了。伍天锡一马当先,跑在最前面,跑过来一刀就把张大新劈于马下。宇文化其见响马过来得这么快,而且和隋兵一起往南陽关里跑,他料想南陽关必失,急忙丢掉帅盔,由亲将保着,沿着护城河向北逃去。奚松、平长、钱来、费命见张大新被人一刀劈死,吓得都忘了跑了,等人马冲过来,再跑也来不及了。雄阔海举着铁棍到了,啪啪!一下一个,打死了奚松、平长。伍天锡左右两刀,把钱来、费命劈下马来。喽兵一齐呐喊:“抢夺南陽关呀!”隋兵被杀得东倒西歪,狼狈地往南陽关城里跑。两山的喽兵也乘势跑进了南陽关。隋兵们呐喊起来:“了不得啦,把人家的兵也裹进来了,我们情愿投降呀!”
简短说吧,一阵厮杀,隋兵死的死,降的降,两位寨主把南陽关复夺回来。二人占了总兵府衙,命喽兵把住四门,将城头上隋朝的旗号扯下来,又命人打开监狱,将关着的老百姓全放了出来。由喽兵头目里找出识文断字的,写出了安民告示,言明复夺南陽关的是金顶太行山寨主雄阔海和陀螺寨寨主伍天锡,此举乃为国锄奸,为忠良报仇,老百姓不必担惊害怕。张大新等贪官已被杀死。凡是欺压百姓的官员,百姓们可以捉来示众。凡是无粮吃的百姓可到南陽府衙具领。又命人把被杀死的隋朝兵将一齐掩埋。还派人找来棺木把伍保盛殓起来,埋在西门外,坟前立了块石碑,上写“忠孝王伍建章、南陽侯伍云召府中义仆伍保之墓”。接着杀牛宰羊稿赏喽兵,众喽兵高高兴兴歇了两天。伍天锡、雄阔海骑着马在城里三街六市巡看了一遍,一看店铺都上板关着门,城里空荡荡,一片荒凉。二人回到府衙,命人到城中找来二十几位老者,向他们打听城里近况。老者们这才把伍云召盼救兵不到,单槍匹马突出重围,张大新接任,苦害黎民,城中百姓纷纷逃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。二人听完倒放心了,因为知道伍云召没死,突出重围走了。又问:“城里的百姓都逃到哪儿去了呢?”一个老者说:“离南陽十五里地,有个朱家庄,庄里一有个叫朱灿的,扯起了反旗,城里的百姓大部分都逃到朱家庄去了。我们还听说,朱灿和南陽侯是磕头把兄弟,南陽侯突围以后,先到了朱家庄然后才走的。”两位寨主打听到了各种情形,十分高兴,命喽兵给每位老者二十两银子,众人高兴道谢而去。
伍天锡、雄阔海第二天鞲上马匹,带着十名喽兵,出东门往朱家庄而来。来到村口,守村口的村民上前问道:“站住,你们是干什么的?如果是过路的,不许穿村而过,请绕村走;如果找人,先报上你们的姓名。”伍天锡在马上一抱拳:“辛苦众位,我叫伍天锡,这位是我的好友雄阔海,我们从南陽关来,特地看望朱灿朱壮士,烦各位通禀一声。”村民说:“原来是您二位到了。你们复夺了南陽关,杀死了张大新,连杀了四个镇殿将军,我们村里都知道了,真给我们出了气。朱灿说还要看你们去呢。来吧,快进村。”村民领着进了村,有人先跑进村去报告。朱灿和张德禄正商量南陽关的事儿呢,就听有人进来禀报:“南陽关的伍天锡、雄阔海来看望朱庄主!”大家急忙迎出门外。朱灿一看这俩人,这份儿高兴,心说:这二位怎么跟我一样,都长的跟黑塔似的,真像是一个娘生的。彼此通了姓名,见了礼,然后进到屋里,又和朱灿娘见礼,大家落座。张德禄忙前忙后沏茶倒水。朱灿说:“你们夺了南陽关,我们正要看你们去,你们倒来了。”伍天锡说:“在南陽关我就听说了你的大名,而且知道你和我兄弟伍云召是把兄弟,所以特来看望。”朱灿说:“我听我义兄说,还有个叫伍保的,他现在在哪儿?”伍天锡便把伍保阵亡的事说了说。伍天锡问道:“我听城中父老说:我兄弟伍云召是从朱家庄走的,不知他奔哪里去了?”朱灿说:“别忙,让我想想。”张德禄说:“我这兄弟嘴笨,我说说吧!”他就把伍云召突围到了朱家庄,朱灿假扮周仓显圣,吓走宇文成都、尚师徒,伍云召进村认义母和托篱寄子说了一遍,又说:“伍云召离开朱家庄,他去河北凤鸣关投奔他岳父李子通去了,临走留下话,让把这件事告诉你。”朱灿娘叫儿媳妇把孩子抱进来,给他大爷看看。伍天锡接过孩子,朱灿娘说:“你好好看看,这是你们伍氏门中的香烟后代。”伍天锡一看见孩子,便想起伍家被害的种种事来,不觉泪流满面,说道:“孩儿呀,孩儿呀,你快点儿长,长大以后,大爷好教你练武,练好武艺给咱伍家报仇雪恨!”他一狠,不觉得浑身较劲,把孩子的脖子掐疼了,孩子哇哇地哭起来。朱灿娘说:“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呀?”伍天锡嘿嘿傻笑:“我净顾发誓了,把手里的孩子忘了。”朱灿说:“你们饿不饿?”伍天锡说:“不瞒你说,真饿了。”张德禄赶忙张罗摆酒做饭,有现成的酱牛肉,腌鸡蛋。大家落座,开怀畅饮。饮酒之间,伍天锡劝朱灿带着众人搬到南陽城里去,这样,人马可以合在一起,而且有城可守。大家都说有理。商量定了,朱灿过了几天带着村民搬到了南陽城里,南陽城又渐渐成了人烟稠密,货物集散之地,朱家庄就只剩下年老体弱的人看家护地了。
这一天,朱灿、张德禄、伍天锡、雄阔海一起喝酒。张德禄说:“你们慢慢喝着,我说点儿事,你们听听有没有道理?”三人说:“有什么话,你尽管说。”“我说,人无头不走,鸟无翅不飞,既然咱们有这样的势派了,又占着南陽关,是不是扯起旗号来,大公子伍天锡您就当南陽王。当今昏君杨广无道,天怨人怒。从古至今有这么一句话: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,乃天下人之天下,有德者居之,无德者失之。无德者应当让与有德者。从今以后,您自立南陽王,招兵买马,聚草存粮,诸事办得再得民心,咱们势力还得一天比一天大,早晚要兵发长安城,皇宫金殿就不许咱哥儿们呆两天吗?你们听我说的对不对?”朱灿和雄阔海说:“对,有理!”伍天锡说:“立南陽王应当,不过我不能干,我要跟阔海去河北凤鸣关找我兄弟伍云召去,依我想南陽王还是让朱灿来当。”雄阔海说:“对,朱爷,你敢当不敢当?现在当南陽王,赶明天咱们杀到长安,你就是皇上。”朱灿一阵大笑:“我一个打柴出身的穷小子,我怕什么,我敢当。我是抱着推倒隋朝的心才造反的,你们大伙儿保我,我就敢当南陽王!”那三个人都站了起来:“您是南陽王,您当中坐吧,以后打到长安您就是皇上!”朱灿便坐在了当中,他说:“既然我现在是王,将来是皇上,你们赶快给我磕头吧!”三个人真的离了座位,给朱灿跪倒磕头,口称:“吾皇万岁,万万岁!”朱灿说:“行了,行了,我要是真当了皇上,我封你们哥儿三个为一字并肩王!”三人一起磕头谢恩:“谢主龙恩!”说完四个人一起哈哈大笑。听到这儿,您会说,这不是起哄吗?不是,堂堂大隋朝就是被这些有肝胆的义士闹来闹去闹翻的。
过了几天,南陽关四门挂起了南陽王的旗号,旗是长方形的杏黄旗,上有红葫芦罩顶,左右青缎子镶边,下摆白缎子的灯笼穗,旗上面横绣三个字:“南陽王”,下面正中一个大月光,上绣斗大的一个“朱”字。张德禄帮助整顿队伍,又贴出告示陈述叛反隋朝之理,招兵买马,聚草存粮,一些被逼破产的穷百姓纷纷投军,人是越聚越多,势力越来越大。后文书说到四平山截杀昏君杨广,一共有十八路反王,这朱灿便是头一路反王。
伍天锡、雄阔海看着南陽关已经立稳了脚跟,便向朱灿、张德禄告辞,要去凤鸡关找伍云召。临走,又嘱咐说,如果隋朝兵伐南陽,这里人要不够,可以去调陀螺寨和金顶太行山的人马。还说找到伍云召,他们要尽快返回南陽关。二人去了不提。
再表河北凤鸣关元帅李子通,他已经听到了伍家全家被抄斩的传言,可是不敢全信,心里老是嘀咕。这一天,忽然有人禀报:“您的门婿伍云召来啦!”伍云召抢步来到屋里,跪倒在岳父面前,放声痛哭:“岳父哇!……”李子通一看这惨情,知道全家被杀是真的了,眼泪也跟着下来了。他忙把伍云召扶起来,一问起伍家的事,爷儿俩又哭了。李子通说:“我那苦命的女儿,她怎么样了?”“我临出城的时候。她尽节身亡了!”李子通当时就背过气去了。当初在长安城,李子通和伍建章的关系最好。李子通最喜爱伍云召,爱他文好、武好、人品好、相貌好。他自己没儿子,只有两个女儿,大女儿叫凤竹,二女儿叫凤兰。李子通就把大女儿凤竹许配给了伍云召,夫妻十分和美。伍云召时常进府和岳父谈文和诗,讲武论阵,爷儿俩很是投缘。凤竹生了个女儿,不幸这女儿没满月就夭折了,凤竹产后受风也死了。从此,伍云召不去岳父家了,他是怕岳父、岳母见着他就想起自已的女儿,心里难过。李子通看伍云召太懂道理了,又把二女儿凤兰许配给了他。今天一听自己的二女儿也死了,能不背过气去吗!他真动心了。等李子通醒过来以后,伍云召把李氏写的信交给了岳父。李子通一边看信,一边落泪,他说:“云召,你不要着急,先王己死,我去找靠山王杨林,他是个明文讲理的人,他不会饶过昏君杨广的。如果杨林不能秉公评理,我也反了。”还没等去找杨林辩理,伍天锡、雄阔海来啦。大家见面,悲喜交加。这俩人就把在南陽关立朱灿为南陽王的事说了,他们力劝李子通也立起反旗,伍云召对李子通说:“岳父大人,咱们去找杨林,我看也是空费口舌,就是他评了理,人全都死了,再有理还有什么用!”李子通听众人这么一说,决心已定:“反,反了吧!”第二天凤鸣关城上便扯起了反旗,李子通自命为河北凤鸣王。
南陽关反了,凤鸣关反了,难道杨广不知道吗?早有折本进京,可都被丞相宇文化及压下了。杨广甚至一、两个月也不上朝,即使宇文化及把本给他,他也顾不上这事了。他自打登极以后,立即纳了父王的宣华、容华二位夫人,嫌宫女太少,又下了一道旨意,要在全国选出色的美女送往京师。杨广这道旨意缺了大德,使无数年轻美貌的姑娘受到侮辱和迫害,各处的地方官趁机敲诈勒索。许多人家为了不使自己的姑娘被选中,卖房典地运动官府,许多人家骨肉分离,有的姑娘自尽身亡,退一步说真要是美女被送到京帅应选还算是万幸;有的到不了京师就被官员糟踏或转卖为娼。这笔罪恶全要算在杨广身上。
杨广终日不朝,每日在后宫亲自选美,选上的成为嫔妃,不够嫔妃的即为宫女。他选上三宫、六院、七十二嫔妃,并有宫女五千人。前者陈朝好色之徒陈后主有美女十院,杨广宫中的美女超过了陈后主一倍。他是更加荒婬无耻,是个双料的酒色之徒。
杨广弑父篡位的第二年,他在金殿之上传旨,正式改年号为大业,册立肖妃为皇后。为了庆祝此事,杨广下了一道旨意,天下合国,各州府县,一体禁牢大赦。赦来赦去,单表山东东昌府东阿县赦出一位惊天动地的大英雄。要问这位大英雄是谁,下回交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