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潞公洛阳居地,袁象先旧基,屋虽不甚宏大,晚年得其傍羡地数畆,为园号“东田”。日挟家童数辈,肩舆与宾客姻亲共游无虚时,既罢,遣声妓。取营籍十余人,月赋以金,毎行必命之执事,人以为适然。
时公年已高,捨居家而适别馆,且未免平昔之好,则犹若有少劳者。杜岐公谢事,不造宅,假官舍“回车院”居之积十年,薨于其中。余守宋时,尝往观湫隘,与居民不远,耆老犹指癈屋三间为公之书屋。
公未尝出,亦不甚饮酒;客至,粟饭一盂,杂以饼饵他品,不过两种。无客,即静坐,不闻人声有瞷之者,或赋诗、作草书,未尝不满也。一等贵人,奢俭所享,虽各适其性,然亦必自有赋之者。如潞公出入将相,穷极奉养而能安于约如此,固自不可及。
若岐公则尤人之所难,然此但以俗人论耳。稍知道者,其何有于是?潞公必不以其约自矜,岐公必不以其亷自异。晋人记有比王逸少“兰亭”于“金谷”而逸少喜者,彼自道其所知,恐未尝梦见逸少也。